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左边、右边、后边,冲天的喊杀声、脚步声突兀的响起,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百晓生跳上墙头,脸色不由得变了。
“我特么!”
如云似潮的士兵举着刀、红着眼朝他们所在的地方奔来,哪边的都有,可这群人举着刀往里头冲,竟然是杀敌也不顾了!
显然已经杀急了眼,要是掉进人群中,他们非被踩成肉酱酱不可!
“小衣衣,快跑!”
百晓生喊完,拔腿就跑。
皇宫内殿和外殿红墙高筑,唯一正常的通道就是梵音门,但听起来那么邪门的玩意儿他百爷会走吗?
当然不会!
百晓生脚下一个使劲儿,直接就要潇洒的跳墙而过,他看着底下跑的很有几分匆忙的卫若衣和文卿,桃花眼一勾,笑容里的小得意藏都藏不住。
乐极多半要生悲,他飞出去的姿势多潇洒,被弹到地上的姿势就有多狼狈。
一道无形的墙,生生将他隔在了圣宫外殿。
然而他这贸贸然一跃,却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小小的,“扑通”一声,引起涟漪阵阵。
圣宫最高处的阁楼之上,一个古老的钟无人敲而自响,悬挂在各处宫殿角落上的惊鸟铃应声而动,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圣宫之内回荡开来。
百晓生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绕着宫墙转悠了几圈,人有点懵:“什么情况,没瞧见有阵法啊?难不成还真有鬼打墙?”
因他这一变故,卫若衣也停了下来。
相对于百晓生的茫然,她倒还有点数,猜得没错的话,该是同碧叶虬禠山洞里那个光罩是一个道理,可惜她却没有那个神经病男人的能力。
四周的喊杀声不知不觉小了,卫若衣跳上墙头,却见圣宫四面八方的士兵有厉家军,亦有鞑子军,此刻两边的人交错在一起,全都举着刀,脸上的表情倒是凶狠,可眼底的茫然却也很真实。
卫若衣微微一愣,侧耳静心去听钟声和铃铛声,那钟声古老而悠远,铃铛声清脆且干净,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衣衣,不对劲哦。”百晓生忽地道。
“嗯?”
“看看哪些人,先前跟中邪了似的,而且他们打仗难道该打到这里来?”
这个问题卫若衣自然是意识到了,圣宫如此隐蔽,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劲儿,还是跟着地图才找到这里,士兵们没有理由如此轻易就能进来。
她朝人群中望去,除了能辩认出衣裳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脑袋,压根看不清谁是谁。
可她看不清,那些士兵却看得很清。
“抓住那个女人!”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北各的士兵们立刻反应过来,部分人脑袋开始朝他们移动。
“保护夫人!”厉家军挥刀迎上。
战况激烈,可士兵们却不似先前,个个眸光清明,神情坚定。
最佳靶子卫若衣赶紧跳下墙头,远处刚刚准备放箭的几个弓箭手有些气愤的低吼几声。
“接下来怎么办?”百晓生问。
跟到这里,卫若衣初心只有一件事。
她拔出长刀,一步一步,朝井域寒靠近。
两世因果,今日也该有个了解。
井域寒看着她,似有些受伤,又有些不敢置信:“你要杀我?”
卫若衣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何必再装腔作势,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何想杀你?难道我不该杀你?”
文卿和百晓生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没有动手,可十足的保护姿态。
“虽然我骗了你,不过我也没落着什么好,非杀了我不可吗?”井域寒看着她,商量道:“你开医药馆是为了赚银子吧,我手里还有些……”
卫若衣打断他:“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
意图被看穿,井域寒讪讪一笑,话锋微转:“可你杀了我,你们也得死。”
“那就不用你管了。”
这个人的花言巧语,卫若衣已经听得够多了。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井域寒身前,寒冷锋利的刀尖抵在他的心口。
前世,他凌厉的一箭,刺穿了她的心口。
刺心而亡。
心口猛地痛了起来,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痛。
卫若衣脸上血色尽失,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她身子一软,手里的刀没了支撑,井域寒眸光微动就要后退,可百晓生比他更快,接住下落的长刀再次抵住他的心口。
文卿将卫若衣扶到一边,几个呼吸的功夫,她的状况却明显的越来越糟。
“小衣衣什么情况?”百晓生急得要命,他可没那个耐心看着井域寒,简单粗暴的点了他的穴,把人往角落里头一丢赶忙回来看卫若衣。
卫若衣抖着手号了脉,和往常一样,依然是什么也号不出来。
疼,纯疼,生疼。
要就这么死了,真给便宜师傅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