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追上五皇子:“五弟,我们接下来是离开临郢关去别的关口继续查水患么?”
“查查查,查个屁啊查,去军营!本皇子倒要看看他的手到底有多长,也配跟本皇子抢人!”
军营么?
井御寒勾唇一笑,正好,是他想要去的地方呢。
……
屋内,厉钰抽空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就再没管外面,要是连两位皇子都拦不住,那他的这群暗卫也是白养了。
此刻他的心神都被卫若衣牵绊着,药已经放凉了,他尝试着喂了几次,可是都被卫若衣给吐了出来。
醒着的时候都不愿意喝药的一个人,昏睡了之后更不愿意喝了。
偏生她昏了过去,他连哄骗她喝药也是不能。
又尝试了几次,皆是失败。
一碗药浪费了大半,都凉了。
药凉了只会更苦。
他家夫人最怕苦。
厉钰转过头想要喊人,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
“人呢?”
折枝红着眼进来,蹲身一礼:“奴婢在。”
“都躲出去作甚?”他将碗递给她。
折枝抽抽搭搭的,老实巴交的道:“您不是要喂夫人药吗,奴,奴婢们在不太好,是以就都出去了。”
喂个药而已,能有什么不好?
他皱了皱眉,没理解小丫鬟的意思,但也没深究:“重新端一碗进来,再叫人准备些热水,夫人身上沾了药水,需要洗洗。”
折枝下意识道:“是,那奴婢去唤嬷嬷进来。”
“不必了。”厉钰站起身,坐到床榻边,伸手将卫若衣鬓边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我来就是。”
声音低沉醇厚,似有无限缱绻温柔。
跟那个杀伐果断,冷静沉着的将军判若两人。
折枝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在确定将军是将军而不是旁人顶替之后,这才放心的出去端药去了。
等她再端药进来,厉钰没有接,沉声道:“听说你在跟夫人学习医术,夫人昏迷不肯吃药,可有什么法子能解?”
折枝默了默,脸诡异的红了。
厉钰见她脸色异常,道:“无妨,知道什么便说就是。”
折枝蹲声一礼:“奴,奴婢学艺不精,只,只从前在戏文里听过,若是要给昏迷的人喂药,用,用……”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厉钰一眼,强行镇定:“用嘴,或许能行。”
“……”
所以,这就是她们先前退出去的原因?
气氛无端有些尴尬。
厉钰默了默,方才道:“上次我昏迷之时,夫人是如何喂的药?”
“啊?”折枝有些茫然。
“铃儿山那回。”厉钰提醒。
折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眸光一亮,伸手卡在自己下巴两端:“这里,夫人掐……嗯,捏着您的下巴,您的嘴就张开了。”
“药。”厉钰伸手。
用了新法子,药果然很快喂了下去。
喂完了,厉钰伸手在药碗上沾了一点送进自己嘴里。
好苦。
若她醒着,说不准得哭。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泛出一阵阵心疼,凑到她耳边低声哄着:“夫人先忍一忍,等你醒来,为夫给你买全天下最甜的糖吃,好不好?
如果临郢关没有,我就去回榆关去买,回榆关没有,我就去京都买,京都没有,就去更远的地方买,天地广阔,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她自是没有接话。
他抬起头,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触手依然是一片冰凉。
她的呼吸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弱。
他看过那么多的死亡,也结束过很多人的生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想起周大夫说的那些话,还有她身上那些藏着的,看似无大碍却危及着她性命的伤,喉咙有些发紧。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受伤的是他自己。
然而这世上却从来没有“如果”二字。
他张了张嘴,像是期望,又像是祈求,喃喃的道:“可是这些路太长了,我一个人走好孤单,所以夫人,早日醒来,陪着我一起,好不好?”
他想,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他如此迫切的希望见到两个男人。
一个,百晓生。
另外一个,被他带回来的冯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