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跨上门槛,听着远处小花厅里传来的欢笑声,气愤的将扫帚一丢,就想这么不干了。
丢了一会儿,又兀自将扫帚捡了回来,心中怨愤的想:都怪卫若衣,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这个时候昏迷,要是她好好的,自己也不至于得罪了厉衡这个往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瘟神,也不用寒冬腊月的,还被别人当个下等杂役一样的使唤、作践。
卫若衣又有多金贵,不过是个贵府的庶女罢了,在正儿八经的嫡姐那里,也就是个为奴为婢的,凭什么就她卫若衣能锦衣华服穿着,夫君还是战功赫赫的从一品将军,整日里端着个圣母脸到处走一走,就能让府里的人,军营里的人个个点头称赞。
而自己,整日里讨巧卖乖,供人取笑,也换不回一句好话。
越想心中就越是委屈,小花厅里的声音聒噪的有些扎耳朵,春桃干脆打开浩然轩的大门,提着扫帚出门而去,直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为静”。
不过一打开门,她便被吓了一跳,因为浩然轩的门口,赫然立着两个人形雪人。
春桃四处看了看,这会儿雪下的大,院子里四下也无人走动,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待走的近了,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雪人嘴里传来:“末,末将凤,凤岚歌,误判,军情,擅,擅自带兵迎敌,招致,严重后果,特,来向厉将军,请,罪。”
春桃听了几次,才发现雪人反反复复都在重复这句话,等听清这句话的内容是什么,她的神情便一时变得有些微妙,又忍不住在内心默默偷笑。
这位凤副将军平日里身后总是跟着一大堆的亲兵护卫,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神气的不行,没想到今日还能让她看到她这副模样。
不过笑了两下,春桃想到自己的遭遇,便又笑不出来了。
她闷闷的拿起扫把,在凤岚歌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继续扫雪。
等她将别处纷纷扫干净,这才发现凤岚歌居然还在,大雪已经将她糊的失去了形状,远远的望去,只剩白白的一团。
主子们的晚膳快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丫鬟们的吃饭时间,她得赶紧扫完,不然去晚了,可能连馒头都落不下一个。
她走进凤岚歌,微微蹲身一礼:“凤将军,麻烦您让一让,奴婢要将这里最后一点雪扫完。”
凤岚歌毫无反应,人没动,口中的话也未有丝毫停顿。
春桃皱了皱眉,又喊了两声,情况依旧如此。她眉头更深,看凤岚歌这样子,十有**是魔怔了,至于身后那个护卫模样的,也丝毫没有反应,大概是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撇撇嘴,反正她的任务只是扫雪,凤岚歌要跪在哪里,本来也与她无关,无论怎样,只要把她身上的雪扫干净了就行。
想通了之后,春桃伸手就要去掸凤岚歌身上的积雪,将将伸到一半,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冻得她马上缩了回来。
这么冷的天,要用手去掸雪,可能会让手生冻疮。
犹豫片刻,春桃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身上唯一的工具——扫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