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所言,想要称霸总要有些牺牲的,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转眼对慕容烨道:“这事就交给你了。”
慕容烨笑笑领命道:“臣领命。”
“若陛下铁了心要灭族,臣请求随行。”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林埕之,林埕之仍是不动声色道:“臣心意已决,无可动摇。”
随行又如何,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慕容烨轻轻的嘴角上扬。
最终她也没有去看皮影戏,不知为何,似乎那第一次看也成了她最后一次看。那故事,太伤心了.......
她忽然瞟见了她的短笛,鬼使神差般就拿了起来,一曲起,曲故人枉然,门外的阿橙闻见也忍不住伤心起来。她确实很心疼扶离的,她知道那种失去双亲的感觉,却又不似她那样热烈,她以前可是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啊。今晚的月色很美,可心情不好看什么都觉得褪了颜色,她似乎也想起了远在天边的双亲,就像这首曲子一样,荡气回肠。
可隐隐约约间,那又不是简简单单的短笛声了,萧声,对,是萧声......萧笛合奏。
而此刻,她也听到了,那萧声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她没停,因为她想合奏完也想......确认一下。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已经有了些湿润,嗓眼似乎也有些晦涩,那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很多。从树下一瞥到新婚莞尔,温柔如斯,照顾有加,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像一湾暖流渐渐流淌在她的心间。来时匆匆,去却默默。
笛声停,萧声却还在坚持奏完整首《别离》,远远悠扬,声声入耳,牵思拉绪,直入心脾。
扶离呆呆的坐在窗前,那再也熟悉不过的萧声,仿佛在询问着她要不要出去见那个她非常非常想见的人呢,可她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萧声浅诉衷肠,说不尽人道沧桑,一首《别离》,却是别离。
三尺城墙,却是垒起心防,思君一曲,不来见,正当别离。林埕之今日穿着一身的黑红之袍,仿佛是一种另类的坚定。那是他唯一一件非白长袍,是第一次穿也是最后一次穿了。
而此刻站在窗边的扶离却也不会想到他的此番到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道别。那堵墙隔开了两个人,也隔开了两人自此所有的联系。
错过,似乎已经注定从这一刻开始了。
这些时日,她常常会被自己的噩梦惊醒,奇怪的是,她不是梦到了她的阿爹阿娘,而是梦到了那些百姓,西蜀和姜国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不同往日的是她竟然是被一声呼喊中叫醒的。
已是子夜,醒来却有些大汗淋漓了。她也不记得这种场面是她多久之前所憧憬的了,睁眼间就有人守在她的床边。可那人却不是她想要的。
慕容烨伸手想要拭去她额头的汗珠,却被她偏头躲过,他静了一瞬,缓缓将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他依然能记得她差点就嫁给了他,可他明明只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却偏偏被造化弄了人。原来他口口声声要喜欢的人,曾经也一度可以是他的人。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直至今日看到如此焦急的她,原来她所说的厌恶在做噩梦之时还是会情急之下喊出他的名字。
她还是忘不了他,自始至终。
“做噩梦了?”慕容烨收起情绪,轻声轻语的问。
扶离越过他下床,倒了一杯热水“咕噜”一声喝了下去,这才缓了过来。“劳烦殿下关心,我没事。”
得到回应的慕容烨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和她说道:“这段时间我会不在府中,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这话你已经托你的手下和我说了,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还要看着姜国得到报应呢。”
“那……是不是结束了,你就会离开?”他问的如此认真,也问的那么小心翼翼,似乎一反常态,似乎眼前所站之人不是那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长世子殿下。
扶离闻言看过去,也只是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脱口而出道:“我没理由总是待在这。”
也是在不假思索间,慕容烨说道:“不,你不是没有理由,你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