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去之后,林埕之便病倒了,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体照顾的很好,上一次大病还是在他十二岁那年,思母成疾。他渐渐地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薄弱,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护不了他心爱的人。
桃灵推门而入,望着坐在床榻旁一动不动的林埕之,缓缓走了过去,将药放到了他的旁边,可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抬眼瞧她,桃灵低下了头,缴了缴衣角,许久才开口道:“殿下,先把药喝了吧。”
他没有讲话,桃灵便继续道:“是我的错,不该让世子妃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或许就不会这般样子,殿下也不会......”
他仍是没有讲话,也没有去看她。
桃灵有些慌了神,猛地跪了下来,哭着祈求道:“殿下也是西蜀的驸马,怎能见西蜀有难而袖手旁观呢,请殿下务必救西蜀于水深火热!桃灵在此谢过了!”
林埕之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波澜,只见他缓缓挪过目光去,却只是一眼便撇开了脸,“她呢?”
“世子妃昨日下午便醒了,不过只是坐在床边发愣,问她也始终不讲话,只是一个劲的让奴婢打听西蜀的战况,可偏偏殿下也不在府中......”
他想了想,正欲开口,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他想,他到底是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林埕之不断打听有关西蜀的战况,另一边还得知扶离不吃不喝,吵吵嚷嚷的要亲自回西蜀。
他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她。
可在见到的一瞬间,恍如隔世。才短短几日不见,她已经瘦了一圈,面庞也日渐消瘦。
扶离见到他,除了一时的惊讶,再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林埕之将饭菜放到她的面前,然后坐到他的身边,缓缓启唇,“再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知道你没有胃口,所以只是给你做了点清淡开胃的粥,你喝一点......”
扶离正视着他,许久才问道:“西蜀,我的亲人如何了......”
“你先把粥喝了。”说着他便拿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给她,扶离想都没想就把头别开了,“你说实话,西蜀,我的亲人,如何了?”
林埕之仍然在逃避,却被她厉声叫住,“林埕之,一句实话这么难吗?我只是想知道西蜀怎么样了?我只想听实话!”
“阿离,对不起。”
“林埕之!我要回西蜀!”说着便要下床。林埕之心底一惊,急忙拉住她,“阿离,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世子府,最起码不会离开南阳城,不要离开中原的。”
扶离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似乎也意识到了话中的不对劲,仿佛是那一刻开始,他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她望着他一眼看不见边的深邃眼眸,从第一次见面那双眼睛就隐藏了太多,方才的话,更是一出惊人,仿佛他才是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林埕之没想在瞒着她,也没有必要再瞒着她,回想起扶徵对他的嘱咐,他还是说了出来,“那日你哥哥来到世子府便是要嘱咐我若真有一天西蜀有难,最起码保护好你。”
“哥哥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点点头,“他们只说想要你平安。”
“我不要听这些,我不听这些,我求你,算我求你,带我去见陛下,带我去见他,我要回家,林埕之,我要回家......”她双手拍打着林埕之,最后改成了无声的哭诉。
“除了这个,我都可以答应你。”
“那你带我去见陛下,我亲自求他,我去求他,让他出兵救西蜀!”
“阿离,陛下他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和亲,和亲不就是缔结两国友好吗?不就是结为盟友吗?为何西蜀有难,你们南朝不出手相救?!”
“阿离,南朝有南朝的立场,西蜀和姜国都与南朝交好,南朝不可有失偏颇啊,那样只会让世人不服的。”
扶离猛地推开了他,“说到底是为了利益,那我算什么。”
林埕之正欲上前抱住她,却被扶离一把推开,厉声控诉着,“那我算什么?!一个被千方百计保护起来的花瓶?还是只是你们南朝拉拢西蜀的一个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