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样的迁怒言语,我正给萧王包扎的手微微一顿:太医何其无辜!然而我旋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绕了几圈后斜着在萧王胸前打了一个结。为他披上外衫后扶他站了起来。
萧王走近威帝,艰难施礼,道,“父皇息怒。儿臣并无大碍,父皇无需太过忧心!否则孩儿心中难安,伤势势必恢复的慢嘛。”末一句已经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萧王身为帝后嫡子,素来也是威帝最愿意亲近的儿女之一。
作为此次刺杀中唯一受伤的皇子,此时劝威帝息事宁人,只会让作为父亲的威帝更加难过——皇帝若是难过了,对萧王不利之人便也不会好过!
果然,威帝搀了萧王起身,轻声吩咐道,“好孩子。你且安心养伤。朕必会彻查此事!”说着看了我一眼,“此女进退有度,居然还懂得些军人包扎固定的手法?只不知出身如何?”
萧王看我一眼,口角噙笑,道:“是永嘉皇姐所赠。儿臣十分……”
“父皇,儿臣素来最宠的阴姬上月没了,这一个多月儿臣都没有个可心的人伺候在侧。此女颇肖阴姬,不如父皇做主,让六弟将此女转赠了儿臣吧!”许久未做声的太子忽然打断萧王,说完还状似深情的看着我的脸。
我大惊失色。不自觉的抓住萧王衣袖不放。
萧王当即回道:“殿下,君子不夺人所好!”
正在此时,侍卫们已将宫中轿辇传上山来。
威帝看了正相互对望着的太子和萧王一眼,瞥向我的目光冷然,“众卿随朕回宫。”
众人见皇帝默然不悦,便都不敢做声,便是身上有伤也俱都忍着。威帝也体恤臣子们,轿辇行的极慢,缓慢回到之前开宴的皇后前殿。
有内侍回报,除了已下狱的四名当值太医,其余太医均已在殿内待命。
威帝也不多言,只微微颔首。
那内侍想是多年跟随他的老人儿,驾轻就熟的领会了圣意,当下便领了旨,自派了小内监去传唤太医给伤者包扎医治。
萧王这里是太医院正使细细给他看了,当下便拿了丸药用水研开服了,又用些外敷药。又向萧王嘱咐了些保养方子。末了还言道,“这挽臂倒是缠裹的妙,是女子所为吧,后面这些时日倒是可以依法略作固定,有利恢复。”
我虑及太子的话语和威帝从叠翠山起驾回宫前看我的眼神,有心早些回府。偏这太医絮絮叨叨又交待许多忌口,方慢条斯理的告退了。
萧王懂得我的担心,正要向皇帝皇后辞行,威帝却开口了,“曜儿,那女子,舍了吧。”
我初时尚未清楚威帝话语所指,待看见太子嘴角的得意笑纹,方明白过来。惊诧的向威帝看去。果然,居高临下御座上的威帝正冷冷注视着我。
我顿时心中一紧,太阳穴便突突的跳了起来。
“舍了”,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