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唤赤芙进来,“将公主给咱们的那枚东珠取来。”
待赤芙取来,亲手将盛珠的宝相花漳缎匣子递给湛露,娓娓道,“湛露久在王府,见惯富贵,这珠子自然不在你眼中。我也不敢和王爷往日赏你的东西比肩。只一样,你名唤湛露,这东珠便和露珠一般圆润可亲,更添一层贵重。倒是我的一点心意,只当作给你添福押岁吧。”
湛露眼中的感激一闪而过,也不推辞,双手接过。依礼谢了退出房去。
赤芙道,“婢子看她的样子倒是对小姐的赏赐甚是喜爱。”
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轻声说道,“我不过是猜测她有这样才貌却又身为奴仆,必定曾做薄命之叹,偏又不知被哪位主子唤了做‘湛露’,好听是好听了,清晨露珠却是最容易消散的东西。如今用东珠与她添福,自然妥当。”
赤芙点头道,“而且收了小姐的东西,虽不一定就能因此而真心相扶小姐,至少说明她不想与我们划清界限。”
我本来含笑听着,目光触及床上凌乱的锦被,那笑意便倏然隐去了。
低声叹道,“今日是我任性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忍。”
默然半响,复又浅浅一笑,“罢了,也是错有错着吧。”
看赤芙不解,我温言道,“昔日你也跟随我受教于袁夫子,《诗经》的开篇可还记得?”
赤芙点头道:“记得,是《国风·周南-关雎》。美则美矣就是陈词滥调的。小姐这会子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我摇摇头,“你呀,怎么也学得好高骛远的文人习气了。陈词滥调?那也只说明它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所以人们常谈常用。今天的错有错着,你只从‘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上去想来吧。”
赤芙略一思索,随即笑吟吟的道,“奴婢明白了。”
转头看向窗外,“只是天气这样热,王爷除了心有所思、难以入眠,火气也会大上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