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瑛水榭是久久的院子,是她生辰之前拨下去的,院子不大,但离天宁阁极近,布置得也跟清幽。
母子三人便在琉瑛水榭待了一夜,除了小宝精力不支,守到后半夜忍不住睡着外,苏锦言同久久皆是一夜未眠。
天宁阁一晚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吵杂声不断,便是在琉瑛水榭也听得一清二楚。
甘草同连翘轮流打探里头的消息,可天宁阁被守得跟铁桶似的,多的讯息没有,只得一句郡主凶险得很。
古人医术落后,生子便等同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周慕菁本就才坐稳胎位,从台阶上摔下去,又被苏锦言压住腹部,一下子流了那么多血,腹中胎儿多半不保。
苏锦言自个也是生过孩子的,晓得那是什么苦楚,要说周慕菁会因着今儿这事丧命她一点都不怀疑。
她虽不喜周慕菁,可也从来没想过让人家死,今日之事就算非她所为,可周慕菁真的死了,她也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从天黑等到天亮,直等到外头日头晒得老高的,苏锦言也没出过门。
两个孩子也不敢离了她,小宝睡醒便钻到苏锦言怀里,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的抱着她。
久久也挨在一旁静默不语。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辰了,甘草顶着一脑门的汗推门入耳,面上皆是惶恐之色,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西府,西府那头着人来传话,让,让您过去一趟。”
周慕菁腹中的胎儿到底是没保住了,天色还没亮的时候,便流了出来,咸亲王妃守了一夜,一早便抬着昏迷不醒的周慕菁回了西府。
此番来唤苏锦言,多半是要问罪的。
苏锦言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可到得此时心境却平静了下来。
她应得一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头发。
小宝人虽小,可也晓得昨儿的事儿怕不是小事,嘴巴一张,便“哇”的哭起来,要跟着一道。
久久牵着小宝,却同苏锦言道:“娘,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苏锦言闻得这话,眼眶却有些湿润,她抬手揉了揉久久的脑袋,什么都没说。
西府来了三四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就站在琉瑛水榭的院中,瞧着那架势分明是来押苏锦言过去的。
苏锦言头一次有了被当犯人的感觉,忍不住心中讽刺。
从东府去西府,也不过隔着一条隔道,苏锦言没有被领进韶华苑,而是西府的花厅。
咸亲王妃满脸怒意的端坐在上首,身侧还站着同样脸色不好的世子夫人,秦子衡站在中间,整个一架势好似就等着审犯人。
苏锦言神色平静的走过去,同秦子衡并肩而立,屈膝正要行礼见过咸亲王妃。
只一礼还未行,身侧之人便传来怒喝之声:“跪下。”
苏锦言身子微怔,也没抬头看秦子衡,想了想,终是咬牙跪了下去。
秦子衡便又道:“苏氏,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