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应得一声,隐隐约约的听见屋内有些异样的声音,伸长的脖子想瞧一瞧,却被银铃挡住了。
银铃的声音拔高两分客客气气道:“夫人今儿怎么有空来西府了,我家郡主还在梳妆,还要劳烦夫人等一等了。”
屋内的异声哑然而止,周慕菁微弱的声音传来:“请进来吧。”
银铃应得一声,才敢请苏锦言进屋坐下,小丫鬟上了茶水来,却没得茶点。
苏锦言坐得小息,才见周慕菁从内室出来,穿着一袭家常衣裳,略施粉黛,却还瞧得出面上的憔悴。
周慕菁坐在苏锦言对面,端起茶碗还未掀碗盖便是脸色一变。
银铃忙上前接过茶碗:“奴婢给郡主换一盏。”
再奉上来的茶水便有些许柠檬果的香气,苏锦言正觉得奇怪,周慕菁便开口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打了个岔,苏锦言也没细想,从甘草手上取了个包袱过来:“天冷了,我给相公送点衣裳。”
银铃伸手接了过来,周慕菁一笑:“怎么的,人在我这儿还怕他冻着,饿着不成,还得劳驾你亲自来送衣裳。”
苏锦言道:“你冻不冻得着他,饿不饿得着他,那是你的事,我送衣裳过来那是我的事儿。”
周慕菁缀得一口茶水,复又将茶盏搁下,唇角带着玩味的笑意,上上下下的将苏锦言打量个遍:“吉祥,你是真的心大,秦子衡在我这一住这么些日子,你不但不争宠,还能给他送衣裳来,你知道他在西府同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苏锦言晓得周慕菁这话是故意说出来要扰乱她心智的,眼眸一垂便道:“你是相公正儿八经抬进门来的,他同你在西府怎么过日子是你们的事,你们古人不是一向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么,怎么的,我宽容大度让你不习惯了?”
周慕菁吃吃笑起来:“是有些不习惯,夫君每日早出晚归,晨间我伺候他更衣梳洗,夜里他同我一道用膳,洗漱之后,又相拥而眠,夫君当真是个极温柔的男子,便是当初我舍了脸面强行将这门亲事求来,如今也极是满意的,吉祥,你那么宽容大度,今儿夜里咱们不如一道吃个便饭,正好夫君也很久没同你们母子几人一道用饭了。”
苏锦言隐在衣袖下的双手绞在一起,唇角扯了又扯,也跟着笑道:“那倒也不方便,我同相公相处的时候比你跟相公要多,你难得跟相公同膳同眠,我怎好来搅你的兴致,再说,我还有久久同小宝陪伴,不比得郡主寂寞。”
周慕菁道:“有夫君陪着我,又怎会寂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瞧着和和气气,私下却已是过招几个来回。
苏锦言被周慕菁那一番话恶心得不行,衣裳送完了,口舌之争也过瘾了,便也不多留。
只她前脚才走,后脚那些送过去给秦子衡的衣裳便都投进火盆中了。
周慕菁蹙着眉头,捂嘴道:“本郡主不喜欢东府送来的东西,往后不论是什么一律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