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音却是留在东府陪着苏锦言,央她教自个做糕点,却半句不提西府那头的事儿。
苏锦言知她好意,也半点不露负面情绪来,只当西府那头的事儿同自个无关,认认真真的教了两道简单的糕点给陈柔音。
从白日到黄昏,从黄昏到月上柳梢头,西府那头的热闹劲始终都未曾散过。
时辰不早了,刘君泽来接陈柔音回去,苏锦言将二人送到二门外,刘君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终是未说出口。
反倒是苏锦言从陈柔音怀里把小宝接过来,笑道:“喜欢孩子就赶紧自个生一个,别整日的拿我儿子来玩。”
陈柔音嘻嘻笑着,却也半点不将苏锦言这话当回事。
她同刘君泽连房都未打算圆房,何来的孩子一说。
送走了陈柔音同刘君泽,这东府便更加冷清起来,天宁阁里伺候的更是小心翼翼,连走路说话都不敢大声。
两个孩子年纪虽不大,可也晓得事儿,洗漱干净了,便都抱着枕头钻进苏锦言的屋里头,非要闹着跟她一道睡。
苏锦言也没拒绝,早早的吹灭了灯,轻轻拍了两个孩子,说着睡前故事。
西府前院宾客渐散,嬉笑之声也渐渐弱了下来,韶华苑内亦是静悄悄的一片。
周慕菁头上盖着喜帕,端坐在描红漆的黄梨木百子千孙月洞床前,屋内红烛已燃烧过半,桌案上摆着的合衾酒同绑着红绸的银称整整齐齐的。
侯在廊下的小丫鬟隔着老远瞧见一身喜服的新郎官往这儿来,面上堆起笑意,忙往屋里头报:“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周慕菁心头一紧,面上染了微红,拽了拽衣摆,忙又伸手抚平了,背脊却挺得越发直,听得那沉稳的脚步声越行越近,呼吸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有些急促起来。
秦子衡依旧沉着脸,没得半分的笑意,抬步入内,行至周慕菁跟前五步远,这才顿住脚步。
银铃忙笑着将银称捧上前,却只道得一声“将军”便打断。
“都出去。”秦子衡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银铃面上的笑意一顿,却还是道:“将军,您还未揭喜帕呢。”
秦子衡不回话,只重复一遍:“都出去。”
银铃不敢再应声,只得抬头看向坐在榻边的周慕菁。
周慕菁面上的微红褪得干净,双手绞在一起,咬着唇半响,这才压低声儿道:“将军不喜人伺候,便都出去吧。”
银铃得了命令,这才应诺一声,带着一屋子的小丫鬟退出去。
屋门一关,屋内便越发显得静谧起来,那红烛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子衡依旧站在距离周慕菁五步之外,也没有要再往前的意思。
周慕菁垂着眼眸,扯了扯嘴角,柔声道:“夫君,你先帮我掀了喜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