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刀口整齐可见,徐舟瞧得一眼便觉出不对劲来,手上动作利索的用药水清洗,嘴上便问:“什么东西伤的?”
苏锦言只当是询问病史,不等秦子衡出声,便道:“刀。”
徐舟抬头看得苏锦言一眼,又看向秦子衡,眼眸中满是疑惑。
秦子衡这才补上一句:“我们去益州府看龙舟,没曾想出了事儿。”
他一句话便含糊的带过,说得也不清不楚,可徐州还是没继续追问。
徐舟先是给秦子衡把伤口清洗干净,跟着便又细细查看一下,见没伤着骨头,只是点皮外伤便敷了药,重新包扎一回。
他将自家的金创药取了一瓶给苏锦言:“一日换一回,过个三五日就该差不多了,但记住,别碰水,也别干粗重的活计。”
苏锦言点头一一记下,取了荷包便要给银子。
徐舟一笑也不收,只道:“你们吉祥居的糕点很不错,明儿我去拿两匣来,就当是药钱了。”
苏锦言也不闻言,便也当真不同他客气,应得一声:“行,我明儿让人给你送来。”
回到百林镇的时候,便都已经过了午时,又在徐舟的医馆折腾一回,几个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可今儿个端午,好些小摊都没出来,想买点东西垫垫肚子也不成。
等回了半坡村,苏锦言便赶紧进灶房,调了些面糊煮些面疙瘩对付一下,又另外烧了水准备一回给秦子衡擦擦身。
秦子衡伤势虽不重,可也留了不少血,回到家来,神情一放松便靠在竹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只见雾气缭绕,一时间也不知身在何处。
一双眸子迷迷糊糊的瞧不甚清明,只依稀瞧见不远处有个背影,似足了苏锦言。
那背影缓缓往前去,头也未曾回一下,倒是离自个越来越远。
秦子衡喊得一声:“娘子……”
苏锦言的脚步一顿,可依旧没有回头,只不急不缓的往前行。
他这才觉出不对劲来,抬脚便要去追,却发现自个被困在沼泽之中,压根挣扎不出。
苏锦言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雾气中,秦子衡慌了神,一边费力的挣扎,一边喊着苏锦言的名字。
可他越是挣扎,整个人便越是往沼泽地中陷下去,直到没过头顶。
秦子衡一时间觉得透不过气来,只当自个真要死在那沼泽地里了,可画面一转,他又置身一片坟地当中。
那坟地上的石碑都有些年头了,粗略一瞧,有他爹,有他母亲,姨娘,兄弟姐妹,祖父祖母……
一堆旧坟之中,又夹杂着一座新坟,坟包上的土还是新的,石碑也是新的,他揣着一颗心转到石碑前,瞧见的,却是“爱妻顾苏氏”。
顿时心头剧痛,似那刀子在心口戳出血窟窿来,面上苍白,周身都是冷汗,想要唤出那人的名儿来,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