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人的太监连眼皮儿都没撩,转身就要走。他只负责把人拖过来,至于是死是活……关他屁事!
掌事姑姑一把扯住他袍角,哭着哀求道:“这位公公,求求您了,给我家主子请位太医吧!”
那太监扯了两下没扯开,不由的怒道:“你是把脑子摔残废了,还是拿咱家寻花心?还当你家主子是贵妃娘娘呐?请太医,呸!她也配!”
这种搬尸太监在宫中地位最低,甚至还在倒夜香的杂役太监之下。以前跟本没资格跟掌事姑姑这种身份的人说话,可如今虎落平阳,竟被这种腌臜下*贱*的奴才指着鼻子骂。
掌事姑姑恨的眼角直颤,可她也知道这会儿跟这种贱*奴计较,害的就是自家主子。她只能继续哀求道:“公公,求求您发发善心,帮我家主子请位太医来吧!我家主子伤成这样儿,再不请太医怕是……”
掌事姑姑心里疼的说不下去,一边呜呜痛哭一边扯着那太监不放。
“这宫里哪不天死几个?凭什么别人死的,偏就你家主子死不得?”那太监越发的不耐烦,刚要抬脚踹开掌事姑姑,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太监突然开口道:“想给你家主子请太医也不是不行,不过……”他阴阴的笑的一声,“朝廷还不差饿兵呐,您总不能空口白舌巧使唤咱们兄弟吧?”
还要?刚刚那锭金子是喂进狗肚子吗?
掌事姑姑真想活撕了这俩没人性的畜生,可还是那句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咬牙从手上褪下一只羊脂镯子。那是她娘唯一的遗物,她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她摩挲了一下,眼底虽有不舍转头却毫不犹豫的递出去。
那太监刚伸手要接,仍压在掌事姑姑背上的血人突然抬手,死死抓住那只镯子,“熙娘……别……求他们……”
“白马天神保佑!公主,您终于醒了!”熙娘猛然回头,看着自已背上微微睁开眼的血人喜极而泣。
血人牵了牵嘴角,像是要冲她笑笑,却使终没能成功。
“公主……镯子是死物不重要,还是给您请太医要紧!”熙娘眼泪刷的一下又涌出来,伸手想把镯子拿回来。
血人气息微弱的摇头,“不……不要求……这些贱*奴……”
“呸!都到这份上了还端贵妃的架子呐?舍命不舍财儿,你就等死吧!”
俩太监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冷宫大门轰的一声关死,四周瞬间一片死寂,唯有殿顶的荒草被夜风吹的呜呜做响。
孤零零的灯柱中,一盏豆大的油灯跟鬼火似的摇曳不定。血人的气息也跟那灯火似的,若有若无。
熙宁心如刀绞,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躲在暗处监视,她这才伸手撕开衣襟下摆,从夹层翻出几粒黄豆大的纯白药丸儿,回手塞进血人口里。
血人艰难的抬起脖子把药丸咽下去。半晌,微弱的气息渐渐平稳,身上的血也渐渐止住。
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对熙娘道:“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