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着火了,正常人谁不顺手抢几样家财出来?哪有空着手跑的?
许乐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都红了。
耳边是清脆的鸟鸣,鼻端是清淡的梅香,顾绾睁开眼,入目是一挂极其精致的床帐。
云绯色的锦缎上绣着盛开的绿梅,枝桠横斜,花意灿烂。帐子四角垂着雕工精致的玲珑玉香熏,淡而雅的梅香氤氲帐中,有这香味配着,那几枝梅花越发的活灵活现。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再看自已身上,穿的也不是昨天那套裙袄,而是一身剪裁合体做工精致的雪缎中衣,软软的贴在身上,勾勒着每一寸起伏。
顾绾心里咯噔一下,屏息听了听外面,除了鸟鸣就是钟漏的滴答声,帐子外头似乎没人。
她伸手轻轻把帐子撩起一条缝隙,一眼就瞧见离床不远处的桌边坐着一个人。
顾绾霍的瞪大眼睛。
她记着昨晚自已差点被人踩死的时候,被一个彪形大汉扶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结果就被那人点了穴,身不由已的被他挟持着往前走……离开许乐视线之后,那人就打晕装进麻袋……
怎么一睁眼看见的竟然他?
“西、西堂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西堂月照微微一笑,“你应该问,这是哪儿!”
顾绾环顾四周,这明显是间女子的闺房,但布置的古朴大气,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但该有的物品也一样不少。而且件件精致、就算顾绾不识货,也知这屋中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于清雅中透着一股子低调的奢华。
这种风格与后山竹楼何其相似!
“这、这是你家?”
西堂月照的笑着解释道:“确切来讲,这是我偶然经过永城时落脚的别院。像这样的院子,我大概在每处州府都有一座,所以算不上是家,但……也可以说是家!”他微微顿了一下,“西堂一族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是不是家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你说的也没错,这里是我的家!”
他并没有自怨自艾,语气也没有多少变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然而,顾绾却从他的话中听出深深的悲凉。天地悠悠,孑然一身,没有一个血脉相通的亲人,没有一个远行归家的理由。
更没有临别的牵挂,与归来的惊喜!
那种刻进骨子里的孤独,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
顾绾心头一哽,眼底隐隐便有了泪意。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已那间破败不堪的茶馆,她一直是拿那儿当家的……
“无妨,一城也好一宅也好,哪怕是烧的片瓦不存,只要人在、人心在,全都可以照原样儿重建。”西堂月照声音很淡,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安慰她,又像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