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弥勒佛,没有那么大肚量包容一个恩将仇报、出卖她的小人。被逼也好,被迫也罢,不论成鱼有多少不得已的苦
衷,出卖她也是事实,没什么可说的!
“老嫂……王妃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这老婆子的错儿,要杀要剐我老婆子都认,只求求您开恩饶了成鱼……”老太太这一哭,虎子和小妞儿也跟着大哭。
“王妃娘娘……求求您千万别杀我爹……”虎子跪在那儿,小小的一团,边哭边给顾绾磕头。
顾绾于心不忍,弯腰把虎子抱起来,柔声道:“谁说我要杀你爹?”
“您没骗我?您真的不杀我爹?”虎子眼泪汪汪的看着顾绾。
顾绾微微一笑,“你爹虽然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念在他没把事情做绝的份上,我也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只看他将来如何表现。”
她这话像是对虎子说的,又像另有所指。站在角落里的江春草微微抬头,若有所思的扫了顾绾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顾绾唇角微翘,假装没瞧见她这个小动作,回手把虎子递给惠娘。惠娘忙伸手来接,俩人身形交错的功夫,顾绾突然压低声音道:“你可会凫水?”
惠娘像是猜出顾绾问这话的意思,脸白了一下,却马上咬牙点了下头,同时坚起左手拇指朝自已点了点,示意自已不但会水,而且水性很好。
顾绾微微舒了口气,然后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再没有任何动作。
惠娘有点懵,抱着虎子坐到不远处,不停的偷瞥顾绾,生怕错过顾绾任何一个暗示。
然而直到下船,顾绾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惠娘忍不住怀疑,自已是不是会错意了?
大船缓缓停了,江春草上向不冷不热的对顾绾道:“王妃请下船。”
顾绾也没多说,起身走出船舱,四下望了一眼。
此时天已微明,透过晨雾弥漫,隐约可以看见远处一大片连绵起伏的黑影,应该就是水贼的老窝。看样子也是沿着一个江心沙岛扩建而成,中心是一大片房屋,外围则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屋。
似乎为了稳当,也为了来往方便,所有船屋被铁链锁在一起,密密匝匝、毫无间隙。
顾绾坐的这艘船此刻停的离水寨还有一段距离,看样子是吃水太深划不过去,要在这里换小船进水寨。
顾绾又回头看了看,以她的目力隐约能看见江岸。她转过头看了惠娘一眼,然后迈步准备下船。
摆渡的小船早已停在大船跟前,一条长长的跳板搭在两条船之间。
顾绾一只脚刚踏上去,跳板就忽闪忽闪的晃了两下,她飞快的缩回脚,回头吩咐江春草道:“你扶我下船。”
江春草上前往下探了一眼,看着哗哗涌动的江水,瞬间脸色发白,显然这是个怕水的旱鸭子。
顾绾拧眉,回头对惠娘道:“你扶我下船。”
惠娘不敢怠慢,赶紧过来扶顾绾下船,俩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半,陈八斗坐的那条大船正好也靠过来,江水一涌跳板剧烈晃了一下。顾绾身子也跟着一晃,正好撞到惠娘身上,惠娘自已脚底下也正是不稳的时候,再被她一撞,啊的一声,仰面栽进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