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扶着西堂月照从山石屏风后面走出来,脸颊白的几乎透明,看见顾绾立刻冲她笑了笑,像是让她安心。可那笑容苍白如同松枝上的冰花,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顾绾心一颤,无数的话涌在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西堂月照此时也没力气多说什么,尽力让那笑容多留了片刻,便由着青柏把他扶回房。
顾绾下意识跟过去。
西堂月照喝了药,唇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可脸上依旧苍白的吓人,处处透着疲惫。瞧见顾绾进来,他眼睛一下亮了,整个人都跟着生动起来。
“我刚刚那副样子吓到你了吧!”
吐血的是他,难受的是他,缓过来第一句却是问她吓没吓着?
顾绾突然难受的想哭,用力咬住嘴唇,摇了摇头。“你没事吧?”
西堂月照笑笑,云淡风轻的道:“没事了!旧病复发而已,已经吃了药会好的,不必担心!”
顾绾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真以为我瞎吗?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你……这是为我而流泪?”西堂月照神色一怔,伸手,慢慢抚上她眼角,语气中有种不敢相信的怔松。
顾绾下意识想躲,可望着西堂月照那双仿佛笼了雾气的眸子,她莫名不舍得让他失望。
跟萧烈粗糙的指尖不同,西堂月照的手指很软,温凉如玉,细细腻腻的滑过皮肤,仿佛春风拂过初放的花瓣,仿佛月色晕染山恋,无比美好,可那份美好总带着一丝稍纵即逝的脆弱,让人心颤。
完全不像萧烈那种火辣辣的厚重,让人心里踏实。
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顾绾一下捏紧拳头,暗骂自已脑子有病,好端端的又想那个混蛋干什么?
还踏实厚重,呸,那混蛋哪儿踏实、哪厚重了?明明是又阴险、又狡诈!
“你在想他?”西堂月照看见她出神,手指一僵。
“啊?没有,我没想他!”顾绾下意识摇头。
“我都没说是谁,你就急着否认,还说没想?”西堂月照无比苦涩的笑了笑。
“你诈我?”顾绾眉头倏的一挑,望向西堂月照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冷意。
这世上不缺狡诈和心机,缺的是真诚与善意。
她真的不想从西堂月照身上看到任何一丝不好的东西。
“我西堂月照可以对天盟誓,从今往后,永生永世,绝不对你说半句谎言,绝不做半点伤害你的事。如违誓愿受火焚雷劈而死,灰飞烟灭尸首无存!”
“你疯了?”顾绾无比震惊,“干嘛发这么重的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往后的事谁说的准……”
“你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顾绾突然顿住,狐疑的打量着西堂月照。“西堂公子,你老实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否则,没办法解释他这突如其来的誓言,没办法解释那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西堂月照紧了紧手指,一时没想好怎么说。
顾绾飞快的提醒他道:“你刚刚可是发过誓的!”
西堂月照蓦的苦笑,他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可要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他一时真不知该从何
说起。
“你先答应我,不论我说的事情有多奇怪,你、你也别害怕,更别生气,好吗?”
“我答应!”顾绾毫不犹豫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