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摔晕了还是直接摔死了。
顾绾把那碗剩饭放到桌上,举着油灯小心的凑过去,拿脚尖轻轻碰了碰那女人。
那女人细若蚊蚋的哼了一声,顾绾松了口气,还活着呢!
顾绾自已胸口也有伤,根本没力气把那女人搬到床上去,只好把褥子扯下来铺在那女人旁边,扳着她翻个身正好躺到褥子上。
借着油灯的光亮,顾绾这才瞧清女子的长相,十**岁的样子,细眉长眼瓜子脸,挺白净秀气个人。一身碎花粗布裙袄被鞭子抽的破烂不堪,露出来的肌肤血肉模糊,显然是刚遭了一顿毒打。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了。
伤成这样,放任不管的话,肯定活不到明天早上。
顾绾起身走到牢门口,使劲儿拍着门道:“来人!来人!”
“嚎丧呐?叫什么叫?”苟三骂骂咧咧的晃过来。
顾绾忙道:“这女人伤的厉害,您能不能请个郎中过来给她……”
“死就死了,关老子屁事!”苟三连眼皮儿都不撩一下,转身就走。
顾绾忙道:“我刚才听送她来的那两位说什么二当家的要亲手剥她的皮,真要这么死了,二当家的那口恶气出不来,还不得往您头上撒?”
苟三一下站住脚,回头阴阳怪气的打量着顾绾道:“你他娘的哪来这份好心,还替老子打算上了?”
顾绾笑道:“我也不是好心,主要是怕她死在我跟前,太晦气。另外这是您老的地盘,在您老面卖个好,喝水吃饭的也有几分方便不是?”
这倒是句大实话!
苟三终于有几分好脸色,“没郎中,你要怕她死了晦气,就多求求菩萨,保佑她别死在你眼前。”
顾绾咬牙,“那就有劳您打盆干净的水,我给她处理一下伤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
“等着!真他娘的事儿多!”苟三骂骂咧咧的走了,不大会儿功夫端来一瓢井水从牢门上送饭的小洞递给顾绾。
顾绾千恩万谢的接过水,等荀三走远,这才把江春草的衣服解开,拿帕子沾着水轻轻的替她清理伤口。许是疼的厉害,江春草眉头紧拧,身体不安的抽动着,却没醒过来。
浑身上下鞭痕累累,有几道深的都快看见骨头了。除了新伤,还有许多旧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顾绾暗骂这群不人性的畜生,真下得去手啊!
清理完伤口抹上药,顾绾又把自已的衬裙解下来撕成巴掌宽的绷带,仔细替江春草把伤口包好。
折腾半天,顾绾筋疲力尽,江春草虽然没醒过来,表情却安稳了几分。
做到一这步,能不能活下去,就全看江春草的命了。
顾绾怕她发烧,一宿也没敢睡。怕什么来什么,半夜江春草突然烧起来。
顾绾越发不敢睡了,从裙子上撕了两块布,沾着凉水来回倒换着替她降温。
天亮时分,江春草终于不那么热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脸色憔悴的顾绾,好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立刻挣扎着往起爬要给顾绾磕头。刚一动,几处伤口裂开,绷带上一下洇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