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年久失修的门轴‘嘎吱’一响,顾绾眉梢也突的一跳,下意识退了半步。
豆大的灯光被夜风扯的摇曳不定,在她脸上投下大片阴影,那双黑白琉璃般眼眸此刻也晦暗不明,仿佛在极力隐藏着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
萧烈手指一紧,“你……”
“我来给你治伤!”顾绾抬眸,飞快的接过萧烈话音,也是变相的拦住他的话。说着,说着攥成拳头左手递到萧烈跟前,慢慢张开手指。掌心中赫然多了一枚凤凰形状的玉佩。
凤凰展翅凌空,盘旋回来的头部与身体呈弧形,翅尾渐收,像极了太极图中的一条阴阳鱼。细看这玉佩似乎并不完整,确切的说是这只是半块玉佩,应该还有一块与之形状相反,昂首上扬的凤凰玉佩与之相对。两块组在一起,便是个完整的太极。
玉质莹润,雕工精湛。凝神瞧着仿佛那凤凰是活的,正在云端盘旋遨游,瑞唳长天。令人目眩神驰,一看便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然而,赤红的玉色被昏黄的油灯染的极深极暗,像是顾绾掌心涌出来的一滩血。
萧烈眉心一跳,莫名觉得这东西不祥。
他定了定神,“这是什么?”
“我爹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玉佩,我也不知什么来历,兴许就是韦叔说的凤凰血玉,就算不是,又是凤凰样儿又是红的,兴许也能管点用,你戴几天试试吧!”顾绾没敢说实话,这玉一看就不是凡物,不是她这种身份能有的东西。若真把这傻子治好了,她怎么解释这玉的来历?
先扣贾半仙头上再说,反正死无对证!
萧烈深深看了顾绾一眼,没动。
顾绾以为他害怕,于是又把玉往他跟前举了举,耐心哄道:“反正也没啥坏处,万一把你走散的魂魄收回来呢?”说着抻开拴着玉佩的红绳,踮脚准备给萧烈挂脖子上。
萧烈偏头躲开,突然道:“你是不是急着治好我,好把我送走?”
顾绾神色一僵。
谁说他是傻子,什么都不懂?
越单纯的人往往却敏感,越能洞察人心!
她半夜三开的敲开这男人的房门,确实存了尽快送他走的心思。
原本顾绾还存了些小心思,想着韦郎中给他家人送信,他家人得了信儿来接他,一来一往也么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样,他就能在永城陪自已过年了。过完年再把凤凰血玉拿出来给他治病也不迟。
然而……晚饭时傻子说的那话却让她猛然醒悟。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越久傻子对她的依恋就越深,同样,她也会越来越贪恋傻子带给她的家的感觉。
这样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顾绾紧了紧手指,扬眸笑道:“别瞎说,过来把玉戴上。我保证不送你走!”只怕治好之后,留都留不住你!心中无声的叹息了一句,顾绾再次踮脚想把玉佩给萧烈挂脖子上。
这回萧烈没躲,甚至还低头配合,顾绾瞬间不知自已是什么心情。她深深吸口气,轻轻的将萧烈被红绳压住的头捊出来,然后调整了下红绳,把玉佩端端正正挂好。
一切都弄妥当,随着手指一点点收回,顾绾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行了,你回屋睡觉吧!”说着转身往自已住的西厢房走,然而一只脚刚迈出去,整个人突然凌空而起,竟被萧烈拦腰抱起来了。
顾绾下意识抓住萧烈衣襟惊呼:“你干什么?”
萧烈也不吭声,转身进屋,顺势一脚把门踢上,长腿一撩几步就到了床跟前。
“你疯了!放开我!”顾绾活鱼似的死命往外挣。
萧烈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她,“韦郎中说的话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