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角梅一愣,要知道听着小姐方才的话,确实是太负面太低沉的。
见小姐能够想通,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咧开了一丝笑,带着哭腔:“小姐……”
“好了。不哭了,随我回屋。”
前几日,她便将叶项伯给她的那两个婢女哄了出去,说到底是她太掉以轻心,以为小桔园没有可以贪图的,却到底还是害了团儿。
想到团儿,叶桑内心的悲伤转化成坚毅,她回屋,忽然坐在案前,拿出宣纸,似是要写信。
一旁的角梅见她写信,连忙研磨。
叶桑生前出生名门,即便为人防狼,但从小的教养还是让她练得一手好字,那字是幼时在棍棒下练出来的,就算是穿越到现在,她的字大气,格局磅礴,并不似她长相清秀。
她写完信,将信装进了信封里,便放在了桌子上,不再理会。
角梅脸色古怪,却未多言。
直至夜深,一切都沉浸在寂静。
一抹黑影忽然拂过放着信封的书桌,不过片刻,便消失,连带消失的还有那封信……
……
不出一日,将军府的姬长夜收到一封来自容城的信。
黑眸划过一丝精光,不知道为甚,光看信封,他便能猜透写信的人是谁。
看着手中并未填写谁亲启的信封,他目光闪了闪,但还是毫无情绪地询问道:“谁的信?”
“叶家四小姐。”暗卫回答。
闻言,姬长夜轻哼了一声,便让他退下。
屋内寂静,折袍一如既往站在他身侧,看着那信封,眼底抹过一丝好奇。
见折袍的目光扫过来,姬长夜斜目看了他一眼,折袍立马浑身哆嗦了一下,委屈地挪开了眼睛。
爷好小气……
折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抽了抽。
等折袍的目光挪开,姬长夜才打开信封,看见里面隐约大气的字迹,他眼底划过一丝诧异,等看到字中内容,不知为何,他微怔,片刻所有的情绪收敛,平静到如同死水。
察觉到姬长夜的异样,折袍一愣,拧眉:“爷?”
不会是那个女人写了什么不该写的?
“烧了。”姬长夜眼底划过一丝煞气和羞恼。
这女人简直……!
从未见自家爷有如此神态,折袍一愣,但很快地反应过来,连忙将信封接过,就要去处理,结果还未走出门,就又被自家爷叫回来了——
“给我回来。”折袍乖乖回来。
“拿来。”不等折袍反映,手里的信封又落回了姬长夜的手里。
折袍顿时有点傻了,一时不明白自家爷到底要做甚。
“爷?”
“滚。”姬长夜淡淡地一句,随后,“啪——”的一声,折袍就被一股风吹到了屋外,门被关上。
莫名其妙被轰出来的折袍:“……”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好委屈,有木有!
果然,有那个女人在,就没有什么好事!
这一处,折袍愤愤。
屋内,却见素来冷静的姬长夜,脸上的淡然破裂。
他重新将信封里的信拿出,目光深沉地看了数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站在屋外的折袍望眼欲穿,快成为石雕,他的目光才从那份信上挪开,眸光深深,看不穿底。
突的,他忽然轻声一笑,走至书桌前,提笔,在那个女人的那段话的下方写了一个字。
“愿。”
既然她敢做出承诺,他又为何不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愿与你为结发夫妻,那必将不离不弃。
你若不愿,尽早解除婚约。
若愿,我会守诺,而你亦如是。”
既然,她无路可退,能想到的便是他。
姬家深陷泥泞,她即便在容城,也有耳闻,更何况上次在周府,周兮月也曾和她说过一二。
叶家是刀山,姬家是火海,嫁进姬家,她做不了主。
她能够做的便是赌,赌她的一辈子,赌他的信守诺言。
既然她敢,那他为何不应?
更何况,姬家确实是需要主母了。
念及于此,姬长夜收笔,将信收于信封,交于暗卫,道:“递给叶家四小姐。”
暗卫抹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地将信收起,飞速地消失在了眼际。
直至暗卫消失,姬长夜回神,念及自己一时冲动,看着眼前未干的墨水,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