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黑色的圈将整张白宣填满了。
她开始厌倦起这种用作圈点奏章表示同意的圈。
泅了一大滩墨迹。
元清洄掷出了手中的狼毫笔。
“浓绿。”她急急唤道。
自从她让浓绿斩了犯了错的宫人的手指并且“补”给了浓绿自己,原本不大爱讲话的浓绿变得更为沉默。
从一豆之火照不见的阴影里,走出了一个素色衣裳的女子。
浓绿还特地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在她的发间。
元清洄眯起眼打量着那个垂手而立的女子。
那朵藏在三千青丝里的白花分外扎眼。
“你这是作甚?”元清洄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
浓绿的眸光一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木雕娃娃常会出现在宫人的住所,而宫人接二连三地按照木雕娃娃的模样死去……这样的怪事惹得人心惶惶。浓绿打小除了《女诫》外,没读过别的书了,仅凭做农人的父母言传身教,平日的言行多粗鄙,做事常常考虑不周。浓绿只想以这种方式祭奠死去的宫人,若是陛下不喜欢,浓绿便拔了这朵花,并去领罚。”
元清洄摆摆手,“罢了,此事由得你去。”
“多谢陛下开恩!”浓绿磕了三个响头。
元清洄望着未落下锁的宫门。
她慢慢地平息了怒火。
“浓绿,先前绪风拉了那几具焦尸回来,朕当时正犯恶心,不曾好好地瞧瞧是不是叶惊阑。你陪朕去一趟大理寺,朕要求证心中所想!”
浓绿还在思忖是立马应了还是劝元清洄明日再去。
“不用去了!”一声啼笑,沉重的宫门缓缓地被推开。
雪色和月色之间,没有第三种绝色。
元清洄却觉着自己见到了比雪色和月色更白的肌肤。
来的人,是她熟悉到不行的人。
这是一个姿色算不上上佳,才学可胜天下才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