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墨?云岫认真地去想扶疏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这种熟悉的亲切感,就快要突破记忆枷锁。
“我只是不曾想过大名鼎鼎的扶疏公子竟然有女装癖好,平生仅见,愿用余生铭记公子绝世风华。”
言下之意:闻名天下的扶疏公子居然是一个爱好变装的怪人,我有幸见着了,一定尽我所能帮你宣扬出去。
叶惊阑适时红了脸,“实在是不敢当……”
他怎会听不懂狗爷的话,不过被宣传的主人公是析墨,和他叶惊阑有什么关系,让那只骚狐狸在听到流言蜚语后烦恼去吧。
蒙歌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王禾,“啧啧啧,你这小可怜虫。”
“我呸。”一口唾沫直奔蒙歌这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可怜小爷我?”
狗爷弹弹手指,那口唾沫瞬间转了向,“多谢公子帮我找回这个小东西,我这就将他带回去好生管教后再来同公子赔礼道歉。”
“我与这孩子一见如故,他小小年纪竟谈吐不凡,多方见解,析墨自愧不如,愿意与他秉烛长谈,还望狗爷成人之美。”
“我也有很多问题,想听听他的看法,几日未见,恕我无法全了公子的心意。”狗爷伸手便要夺走蒙歌手里的王禾。
蒙歌往旁边一让。
叶惊阑说道:“我只不过是借他三四天,狗爷已是占有了他的一生,却连短短几日都不愿分予我?”
“……”
狗爷很想回答“是”,但他不能直接拒绝别人,尤其是在对方有头有脸的情况下。他得做足了戏,哪怕先陪别人演完了生旦净丑各式角色,再秋后算账也不迟。比如晚间跳窗而入,先宰了他再带走王禾,多妙的计划。
叶惊阑从水里捞起云岫。
使她横躺在他的怀里。
“贱内流落海外,得亏晋姑娘菩萨心肠。待我回扬城后,定携黄金百两,登门拜谢。”叶惊阑掷地有声的话语,一时让狗爷挑不出错。
别人家的娘子不小心到了这里,多亏了晋南笙出手相助,等到他回去了,再带着厚礼来道谢。一是表明了身份,别打云岫主意,二是撇开了晋南笙的干系,三是摆开了“要回扬城”的目的。
这是个贼精的人。
狗爷玩味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真是那个世人皆传温润如玉的扶疏公子吗?还有那个女子的身份……值得深思啊。
晋南笙小脸儿一垮,“你刚才弄疼我了。”
“哪儿疼?我给吹吹……”
“才不要!”
“既然不要,何必说出来呢?”
两人在两方势力火拼的战场中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樱之模糊了视线,这才是真的,这不是错觉。她默念了两遍,她竟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经历的所有,都是镜花水月,那种在碰触不到光的无边黑暗里,踽踽独行的感觉太难受了。
可是掉落在晋南笙脚边,还露出一角的号角,又提醒着樱之,前些日子她的所看所感都不是梦中发生的事儿。
“阿姊……”樱之呢喃出声。
“哎!”晋南笙脆生生
地应了,她抱起樱之,足尖轻点几次,飞离了人群。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武功,既然樱之都发现了,那便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狗爷带刺的话乘着风追上了她们,“莫要喂了养不熟的狼。”
晋南笙抚过樱之的头顶,以自己的脸贴上她发凉的脸庞,带着缱绻情意轻轻地蹭着,“樱之都长成大姑娘了。”
……
密林里。
“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叶惊阑垂眸就看见云岫很不乐意地苦着脸。
他就这么静静地盯了她半晌,而后拉长了调子:“哦……”
云岫试图挣脱他的怀抱,这人竟然手上使劲,让她不得不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安心地享受,当然,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享受。二是不顾衣服被扯出大破口,直接蹦到地上飞速逃离。
艰难的二选一。
她还是舍弃了有辱斯文的第二种选择。
“别动。”叶惊阑微微蹙眉,常言道女子柔若无骨,这怀中扭捏之人不仅不柔弱,还一身反骨。
“你到底是叶惊阑还是扶疏公子?”
“你觉得呢?”他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麻痹狗爷一阵子,他何苦顶着那只狐狸的名儿。
云岫像是陷入沉思,正在仔细地辨别他的真实身份,而后冷笑着抬头,“你不是叶惊阑。”
不是叶惊阑……
那就是析墨了。
叶惊阑睨她一眼,不答话。
云岫眨眨眼,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首先,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你定是不会在我面前将自己卖了,你当时在骗我。其次,我想象之中的大理寺少卿可不是你这般的妖艳货。再三,若你不是扶疏公子,为何狗爷一口叫破你,还大大方方地放你走了?最后我想和你谈谈,莫要给自己强加些名头,我已经说过我不在意了,你无须时刻念着要负责任。”
她这是在介怀那一句“贱内”呢。
云岫说的三个理由,他可真不敢苟同。她怎会是无足轻重,他都将自己卖得彻彻底底了,这人还在怀疑他在说谎。狗爷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自己坦荡地接下了而已。也许被海水泡过的脑子就是不大好使?
叶惊阑苦笑着说道:“那在你心中,叶惊阑应该是怎样一个人?”
云岫扬扬眉,“如你一般的人。”
“……”
敢情这是玩他呢?
“行了,快放我下去。我不同你打趣了。”云岫脸色忽的正经起来。
叶惊阑视若无睹,犹自说道:“那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许你根本就不叫挼蓝?”他叹口气,好似云岫真骗了他,他无奈且心酸。
云岫一怔,她还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到这个岛上,睁开眼见着的晋南笙告诉她:你叫挼蓝对不对?
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
她喃喃着。
“我不是挼蓝,那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