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之想明白了狗爷给晋南笙的“一夜好眠”的香囊只是为了让她一人熟睡,在这么长久的日子里,她都认为自己是沾了晋南笙的光,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小角色”,让她远离他们的所有计划,继续做一个呼来喝去的傀儡娃娃。
这些事,足够去阐释晋南笙的与众不同,为什么在云岫问起她属于三类人之中的哪种的时候,晋南笙会回答“哪种都不是”,她是规矩的制定人之一,根本不用归属于其中的哪种。
在云岫看来,若非要让晋南笙有一个归属,应该是介于实力超群和天命者之间。她没办法作证自己的猜想,只能凭直觉感知。
云岫冷眼看着立隼安排人去卸船上的货物。
吴问看向她,隐隐带着笑意,随后跟上船去搬货。
这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在云岫心中烙上了印子。
“该来的总会来的。”脑子轰地炸开,是吴问对她说的话,他凝音成线传进云岫耳朵里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精力,他这破败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只得伏在前面的人后背上稍作歇息,咳出一口带血丝的痰。
饶是如此,他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云岫的不安更为明显,她总觉心中是毛毛的,表达不完整的感觉。
如影子一般的人眼神空洞,木然地抬着箱子走下船。
云岫判定,这是潜族人。
狗爷用不为人知的手法控制了潜族人为他做事。而这个控制手法的关键在于一个人——王禾。
王嫂的二孩,王嫂愿意为了他不惜和狗爷及晋南笙翻脸。眼下王禾失踪,潜族人隐约有了控制不住的势头,其中有好几个都拒绝抬货物,直接走下船来。
远远看去,立隼在甲板上与人争辩。
“二姐姐。”樱之在拉扯她的袖子。
云岫略矮身,由得樱之贴着她耳朵说话。
“二姐姐,大风暴要来了,你一定要紧紧地抓住我。”樱之的话里,像是突然有了挡风遮雨的豪气,她无所畏惧地准备庇护云岫。
云岫只觉浑身一冷。
这种寒意来源于樱之预测出了大风暴,甚至知道了爆发的点,但她隐瞒不报!
云岫不知道樱之的目的是什么,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樱之浅淡地说起,只需要紧紧地抓住她便好……
她顺从地挽住樱之瘦弱的胳膊,两个人十指紧扣。
“好,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不放。”云岫冲她笑笑。
她只能相信樱之,放手一搏。
樱之将脸儿埋在她衣衫里,狠狠地吸着气,“我真是好担心你啊,二姐姐,你答应过我会和我一直这样下去的……”
“我一直都记得。”
云岫听见她低声啜泣,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与失落相仿,又添了几分悲凉,还承载着破灭的希望。
“大风暴能波及到的地方,就在这里。”
樱之话音刚落。
不远处的浪潮翻滚而来,好似吞没了整个天空,眼前只剩下海水的深蓝。
掀翻了船只,将海岸拉出了一道豁口。
岸上接船的人都被卷进海浪里,随之旋转。
云岫忽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记得樱之的那句:“你一定要紧紧地抓住我。”
她像樱之以往对自己那般,环抱住樱之的腰身,细而软。
潜族人真是遇水化鱼。
他们在海水里自由前行,疯狂地报复水中快要失去知觉的人。
狗爷刚好站在不远处的高树上,讥笑道:“有意思。”
晋南笙问道:“为什么?”
“潜族人要反击了。”狗爷平静地说。
“王禾真的不在你手上?”晋南笙偏头看向这个天塌下来对他来讲都不算大事,总是这样胸有成竹的男人。
狗爷挑挑眉,“自然不在。”
晋南笙颔首,她是糊涂了,如果王禾还在狗爷手里,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潜族人不会有任何异动。
“会在谁那里呢?”狗爷摸着下巴,目光灼灼。
晋南笙手横指,“那个人。”
被指的那个人在离奔涌的海水不远,他在等待时机。
蒙歌站在他的身边,劝阻道:“爷,咱得惜命!”
“人快没了。”叶惊阑也是镇静自若,“我不希望悲剧重演,再次从姓谁名谁开始重新认识她。”
说罢,他足尖点地,飞向汹涌澎湃的海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