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一瞬间瞥见析墨的眸光一黯。
“但有你。”
析墨忽的一笑,如拂过瓣朵儿的暖风,吹进了路人心里。
有几个娇小姐驻足,在团扇的遮掩下小声议论着。
“这是谁家的俊美公子?”
“难不成其中有个是近日来扬城的大理寺卿大人?”
“别胡说!叶大人……”
“哎,都怪我这张嘴。”
细碎的嚼舌根,吵得栈渡头疼。
他不禁腹诽道,这只黑狐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横看竖看都不顺意,不知那些小姐是不是因为读《女诫》,把眼睛给看瞎了。若是看自己……那也不能这般大剌剌地谈论。
他揉揉太阳穴。
析墨见状,邀请他到就近的酒楼上一叙。想要同他共享扬城之景,扬城的八珍玉食。
酒坛子还未掀盖,菜却已经上齐了。
果真是精美的食物,且看眼前摆着的,一小碟翠玉萝卜干,一筷便可夹完的豆腐花,小半碗野菜汤……
栈渡看着那一盘青翠红白都有的豆腐花,听着析墨慢慢讲述的事。
“越狱?”栈渡蹙额,内心十分讶异。
“是的,软软……逃了。”析墨点点头。
他方才已经将最近的事儿讲给栈渡听了。
西平王府重兵把守的宝库里有十万两雪花纹银,在一夜之间被人用什么手法盗走。这本是朝廷拨发下的军饷,现下只剩了一地空空如也的木箱子。
官兵彻夜勘查,没能找出任何线索。而西平王王府中的侍卫却在两个紧挨着的箱子之间发现了一个扇坠儿。金丝线拈成的流苏,一根根地顺着。
扇坠是镜湖边上产出的碧玉,很是特别的颜色,使得西平王多留心了一些。
过了几日,府中侍卫又在宝库门前拾到一卷字条——多谢王爷厚赠,云岫顿首。
西平王震怒,指天誓日要掘地三尺把这个“云岫”给逮住,再将十万两军饷拿回。
他命人快马传书上报女帝,并下令相邻州县戒严,若是发现此贼人,立刻缉拿归案。
而云岫自己正好撞上来了。
更离奇的是,她没蹲大狱。
她越狱了!
如此一来,更是坐实了她“畏罪潜逃”的罪名。
析墨为栈渡斟满了杯,赏花时节配上一盏清酒,倒也是悠闲乐呵,只是现在,无心赏花。
“若是有心人劫狱,以云姑娘的武功,普天下难有敌手,想要带走她,只怕不易。”栈渡的食指在木桌上叩着,“所以她是自己逃走的。”
“我也这般想。”
“那公子对此事作何想?”栈渡的眉头一直未展,对于那个越狱的女子,他仿若从未认识过她,对她一切都茫然无知。
“我相信软软。”
“可我们都找不见她。”
“一日找不见便找十日,一月找不见便找十月,总能找见她的。”
析墨举杯,与对面那人轻碰瓷杯后说道:“大理寺卿叶惊阑已经到了城主府。他连夜赶来,还不能有半刻歇息。”
“那又如何?”栈渡抬抬眼,静待析墨接下来的话。
“他……曾是软软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