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忘了祖母生前对你的期许?”
阎烈默。他没有忘,祖母有不少儿孙,却独独将毕生所学教于他,临终前,她只留他一人在侧,千万叮咛,一定不忘潜心研究,将吕氏的技艺长久的流传下去。
这些年,他一直谨记着祖母的话,担起了本不该他这个年龄承受的重担和苦难。
只是,他终究不姓吕。他相信,祖母是希望他能寻到一位吕氏天赋异禀的族人,帮助他将这门技艺传下去。
他看着阎易,目光深邃,“阿易,你的资质并不低,人又聪明,若是潜心研究,将来定能将吕氏技艺发扬光大。”
“老大你就饶了我吧。”阎易苦着张脸求饶,“精通一门技艺,靠得不仅是天赋,还有兴趣。”
“你是知道我的,我志不在此,你就是给我超越吕星海的天赋,我也还是如今的我。”
他素来对奇门遁甲之类的家族技艺不感兴趣,若不是天资聪颖,被家中长辈以‘吕’这个姓氏和责任义务压着,他恐怕连如今这点能力都没有。
他喜欢的,想深入研究的,从来都是窥探之术。但此术在长辈看来是不正之术,属旁门左道,他不敢暴露,只能偷摸着学习。
阎烈也是知道的,所以幼时没少替阎易打掩护,好些学习的书籍还是他给寻回来的。
阎易继续道:“这些年,我这样挺好的,整天没心没肺的笑着乐着,家族重担太过沉重,我担不起的。”
“真的,你要让我过成你如今这样,为了不被让人窥探真实情绪,整天带着伪装和面具过日子,我做不到,我会疯的。”
怕阎烈继续在让他传承家族香火技艺这件事情上纠缠,他反复找着理由推脱。
阎易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将所有的重担都推到阎烈身上,他很愧疚,却没有勇气去承担。
正如他所说,家族的担子太过沉重,沉重得让他们每一个吕氏的孩子失去了童年,失去了对自己感兴趣事物的追求,被迫学习不喜欢的知识能力,更是在一夜之间,让他们失去了曾经朝夕相伴的亲人朋友。
他是真的承受不住。
可阎烈却扛下了重担和血海深仇,将真实的自己封闭起来。阎易佩服他的勇气,同时也很自责。
可他没勇气为阎烈分担,只能在其他方面尽可能去弥补。
他想让阎烈有个伴,有个能敞开心扉不再伪装的人,哪怕只是在私下里面对那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希望阎烈不再那么憋着自己,困着自己,想笑时能大声笑,想哭时能放声哭。
这就是他中意祁雪的原因。目前为止,只有她做到了,尽管方式很无赖。
阎烈怎么会不懂他的想法,冲他笑了,尽力缓解气氛,“你呀,一提这事就炸。我不过随口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只许你平时拿婚事调侃我,还不许我拿家族继承调侃调侃你呀?”
“放心吧,你的喜好我知道,不会真把这些强加给你。”
他的理解并没有让阎易受到宽慰和救赎,反而更加自责和沉默,看着他的目光也更加内疚,“对不起老大,我对不起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阎易这会儿却止不住眼眶里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