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后,哨声响起,隼鹰卫奔涌而来,王浅率先跪下,“公子,不好了。”
文琪摆了摆手,“我已知情,不必多说,现在马上去庄王府。”
“可是,可是,你呢?”
“先救庄王,不得违令。”
“是,公子!”
...
庄王府上空弥漫着血腥气,墙上、大门喷溅大片血迹。
头皮发麻,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殿下,他,他如何了?
一声令下,“冲进去!”
...
府内主干通道上,断臂残骸,刀剑零落、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血色,衣衫残破,风吹过,刀上残留的血迹粘着发丝呼呼作响。
看着倒在血泊中各路人马服饰,夜行衣遮面的是贼子,朱色服饰是庄王府侍卫,蓝色外套盔甲的是五城兵马司,蓝衣方领劲装的是京兆府捕役...
那个位子,当真可怕,令人心生寒意,血浇的江山椅,肉砌的正阳门。
文琪头发散乱,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腿弯了一下,差点跪在地上。
身边的王浅抚了她一把,“小心。”
文琪抚开了他的搀扶。
现在该怎么办?
几位皇子之间的动荡不能再波及盛衍,盛衍如行走的婴幼儿。
无论谁,无论谁有气拔山河的盖世奇才,盛衍都不需要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位能待他长大的领袖,而不是脚步飞奔的刽子手。
三皇子真的合适吗?
仰头发出一声凄惨的笑声,摇了摇头。
庄王不能死,对,他不能死。
手向前指了指,意志更坚定了一分,眼神冰冷,“找到庄王者,重赏!”
“是!”
一声令下,列阵前行。
...
一个时辰前,庄王府一千侍卫护主死守...羸羸之力难与抗衡。
两千府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然,还是没有抵御外敌,看来,来者是铁了心的要致自己于死地。
一身血衣,边战边退。
王太禀报,“贼子入了主院。”
听到此声,傅周握剑连砍数人,腾出手提着剑,一声令下,“退回主院!”
“是!”
...
又一阵血杀。
...
主屋内,余十几名护卫护在傅周身前。
傅周与王妃双臂展开,护着身后。
身后是刘乳母搂在怀中的三位小殿下。
长女傅乌珠,七岁。
二子傅乌黎,五岁。
傅乌陶,三岁。
四皇子妃宋嘉逸,其父翰林院博士,正四品。
门外又冲进来几百人,屋内团团困住了庄王一家人。
伏牛山孙洋偏将刘峪,一声令下,身后身穿夜行衣之人脚步如飞,冲到了傅周身前。
王太率先出剑与刘裕身后的黑衣人胶战在一起。
刘裕则盯紧了傅周,手提长戟枪挑傅周。
傅周右手握剑空中与长戟一个交锋,傅周手臂一麻,长剑脱落。
刘裕皱眉,长戟已放于傅周脖颈,向前送了一分,皮肉刺破,殷出血迹。耳边响起妇孺哭喊声,刘裕手略颤了一下,低下了头,“你贵为王爷,我不忍你死得太难看。
王爷还是识相一点,在下必留全王爷一个全尸,与妻儿地下团聚。”
此人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必不是什么匪徒,不过,人之将死,是谁还重要吗?傅周轻扯唇角,脖颈的铁器似凝聚着夺人寒气,浑身不舒服,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是王太被十多人围攻,多剑刺穿前胸。
傅周身心一紧,眼角微湿,望了一眼妻儿,“那人想必要的是本王人头。
给你便是。
但求壮士留我妻儿一命,周今生已无力偿还,倘信来生,必谢免我妻儿一命之恩。”
听到傅周的苦求,身后的宋嘉逸咬破了嘴唇,忽然出手卡住了小儿子傅乌陶的脖颈。
傅乌陶小脸憋得酱紫,手扒在母妃手腕上,嘶哑的哭喊声,“母妃,孩儿错了,我听话,我疼,咳咳。”
听着儿子的痛喊声,傅周的心如被人揪着,呵斥妻子,“嘉逸你疯了,你做什么?快放淘淘下来,他还这么小,你,你。”
满眼泪水,宋嘉逸手腕松开了,整个人有点疯癫,紧紧抱孩子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母妃错了,母妃错了。”
回头望了傅周一眼,“王爷你先杀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杀死我跟孩子。
我不能没有你。”
头发散乱,手有血迹,语不成调,“就是上黄泉,我陪着你,一家子也挺好,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和孩子。
自入府以来,王爷宠我惯我,府内外一切事宜皆由王爷打理。
倘此次你,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你,嘉逸过活,王爷当真放心吗?
任我们落在敌手仰他人鼻息。
嘉逸不愿,我宁可生死相随。”
“傻阿逸,人只要活着才有希望,你不懂为夫的良苦用心!”
“是吗?一生都唯你命是从,死前请让阿逸任性一次,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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