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兽之间隐隐腾出一片真空,一招一式打的甚是投入,旁边不时有挨踹的兽进入这方地,贸然进来却被无形罡气震番在场,哀嚎一声,而后夹着尾巴灰溜离去。
猛犸象身为头领,灵智武力皆不可觑,当先借助自身优势,巨蹄往地面一踏,方圆一丈登时震颤不已,以力止力,掀翻不少敌对野兽,接着卷鼻一抽,夹带风声阵阵,直取九古狸的脑袋。
九古狸体型瘦弱,这一震之下避之不及,身子连连摇晃,见面前紧追而至的象鼻,当下一收尾凌空便是一剪。它的毛皮浑身油亮,此时上面附有红光,却是隐隐用上了神力。
那红光璀璨夺目,长毛象这么笨重能躲得过吗?长歌都不觉为之一紧,张着大眼睛秀拳却是紧握。
猛犸巨象立起身子,整个身躯像是骏马扬蹄,两个前蹄一弯,关节处泛着黄光,竟也是用上神力,一时间‘叮当’声碰撞不绝。
阿吉稚嫩的脸色通红,大为吃惊,想不到这地之间,异兽都有微末神力。
他自幼在远山村长大,偶尔砍些柴禾跟着白爷爷到临近的古松县里去卖,也曾听闻老树下的书先生提起,是人族修炼至高者,可飞遁地,腾云驾雾。
他虽然心生向往,却也自知条件资质均有差异,何况便是一个的拳师的报名费,都要他砍上三个月的柴禾卖了才校
如今在这后山之中,见到这番景象,怎不令怀梦少年热血沸腾,慷慨激昂?
两方大佬互相拆招破势已经打了几百个回合,难分高下。
阿吉缩着脑袋,暗叹接下来该如何之时,见那九古狸、长毛象它们竟是分头奔跑,袭杀其对方的兽群,大佬实力相当,出手对付喽啰却是轻而易举。
九古狸尾巴赤红,凌空一扫,便是火光阵阵,触之则毛皮引燃,炙热难耐,群兽滚倒在地,呜呼哀嚎,大雨瓢盆,竟是熄灭不得。
猛犸象长啸一声,愤怒至极,当下两颗长牙凝聚白光,激射出一道道光波,其中蕴含雷电之力,牵一发而引雷电,动辄麻痹一群。
兽们毫无灵力,单凭嘴爪撕咬,自是伤不得巨象半分,不多时,万兽奔腾的平原之上,只有寥寥几兽苟延残喘,身上好几处伤口都已经白骨茬茬,裸露在外,它们相互靠拢,围在各自领头的身边,身体已是摇摇欲坠,几声呜咽,似有交谈。
空雷电轰鸣不止,透过枝繁叶茂的常青树,阿吉隐约间似乎听到有悲恸的鸣叫自两兽之间传来。
目光扫去,接着就看见九古狸尾巴一扫,爪间一刺,围在它身边的几只野兽倒在地上,竟是被它亲手杀死,残忍至极。
九古狸没有罢休,反而还将其开膛破肚,毛绒的爪子像是恶魔的爪牙,准确无误的从几具兽体中抓取出一团光华流转的圆珠,接着仰起脖子一一吞服,神色瞬间自萎靡而振奋。
阿吉看的惊恐无比,它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属下,雨点落在他身上,顿时寒冷侵体,不觉打着寒颤。
猛犸巨象自是不甘示弱,当下凝聚雷电,身边几头虚弱不堪的兽缓缓围在一起,巨象怒号一声,自乌云间有一股雷电传来,霹雳落下,围拢的几只兽便化为湮粉,消于地间。几点光华汇在猛犸巨象的白牙上,更加显得坚韧锋利,象蹄起落间,范围地面都有雷电之势,毫无疑问,它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场中仅剩两兽傲立,四目相对,久久不曾出手。
它们自然知道,如今背水一战,肩负着族群的存亡,活下去的,必将傲立整片后山,坐拥无尽地灵宝,日后壮大起来也不过几载时光。
所以它们都在等,等一个敌方露出破绽的时机。
雷电出现在长毛象头顶的时候,九古狸终于动手了,它要等的便是现在,雷电闪烁的瞬间,象目必然会有短暂致盲,即使它反应过来,适时闭上眼睛,那也晚了,因为它早已藏好招式,且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九古狸一跃三尺,绒爪上红光乍现,直击象目而去,它的眼神已经隐有笑意,似在嘲笑这头体型巨重的笨脚象,怎敢与它相争?
猛犸巨象并未闭眼,反而在九古狸逼近的瞬间撑开眼帘,张的更大了些,它的尾巴一直藏在身后,拖在空中轻微晃动,随时准备放手一搏,九古狸内心刹那惊疑不定,便结结实实挨了突然转身的巨象甩尾一击。
这一击雷霆万钧,九古狸身受重伤,翻身飞出去好远,最后撞在一块巨石之上,嘴角流出紫血。
猛犸巨象鼻间哼哼不觉,似在冷笑,扬起蹄子一步一步逼近过去,九古狸躺在地上,腿抬起正颤抖不已,看起来非死即伤。
它扬起鼻子准备卷起九古狸的时候,九古狸身下突然起了一阵浓烟,淡黄昏沉,却是放了一个屁。
猛犸象鼻子受堵,慌忙后退几步,地势震颤,这时九古狸欺身上前,凌空就是三连抓,直击象目,这下变动快的离奇,猛犸象惨叫一声双目已经血流不止,殷红一片,只剩两扇蒲耳开合,听声辫位,杀伤力兑减。
九古狸却是不给它喘息的机会,接二连三的自猛犸象腹下、脖颈、后腿连番撕咬,不消一顿饭的功夫,猛犸象再也屹立不住,轰然倒地。
阿吉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仔细研究着它们的招式。
往常见两鸡相争,他都会蹲在那里看个透彻,常人虽不明言,却也暗地里都笑他是个傻子,便是阿宝也曾放肆欺辱嘲笑。
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眼睛里,看到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看见清楚的看见两鸡争斗时的动作痕迹,并且可以一招一式的临摹出来,丝毫不漏。
当时年仅七岁的他兴高采烈的将这一发现告知长子行的时候,却看到长爷爷脸色突然转冷,显得很不高兴,拂袖而去的手臂紧紧抖动,甚至有点害怕的意思。
自那以后,他只能听玩伴起练习地武功心法,再没有偷看的份。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爷爷从不教他武功,连他在老树下津津有味的听这些关于神奇故事之时,也会被长爷爷莫名叫走砍柴。
或许,他终究是如同阿宝所,寄人篱下,岂敢奢望?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他便每上山砍柴,给村民放牛插秧,鱼塘摸鱼,再不提武功修为的事,自此权叔李婶们都变得和蔼可亲,长爷爷笑容也恢复往常。
山间无饶时候,长歌也会放声高喊,偶尔夜里流泪的时候,他也告诉自己,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阿吉这边兀自伤感,那九古狸却是伸出利爪,掏出猛犸巨象的兽丹,足有孩童拳头大,九古狸攸的转头扫视,鼻子也嗅个不停。
阿吉赶紧隐在大树后,好在雨水冲刷,距离有些远,那气味它也寻不到。
好一阵,长歌探出脑袋,就见这九古狸似人类一般,盘腿坐下,整个模样庄重神圣,身前悬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有丝丝灵光牵引至它的口鼻。
雨声不止,它的头顶越发鼓胀,又过了一会,它忽的睁开眼睛,双目变得赤红,举止难受,浑身皮毛都有火光萦绕,的肚皮撑地鼓胀,随时都要炸裂开来。
它疼得满地打滚,扑向积蓄的水坑,嘶叫的更加凄惨,不一会便脖子一抽,再不动弹了。
阿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兀自又等了一会,才心翼翼直起身子,拖着右腿缓缓摸索过去,平原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阴云笼罩之下更显恐怖。
阿吉拾起圆珠,只觉这珠子入手温润,有一丝暖洋的温度,扭头再看一眼死翘翘的九古狸,叹了一声,直往山下走去。
过了一条羊肠道,突遇散石脚下一滑,却是摔将下去。
山势陡峭,迷糊翻滚间长歌只看到山下漆黑一片,似是无尽深渊,他一手抱着脑袋,一手护住怀里的珠子,接连撞了几颗大树,便不省人事,自山脚深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