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何人一曲唱别离,婉转凄迷入戏里;
莫叹,伶人一颦一笑引,顾盼流转浮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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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好时候,而才辞去了旧年的新春时节,也正是人们初初从年间的悠闲中走出的时刻。
覆城地处河海边境,商贸频繁,必然也富裕丰饶,而在此繁华之地,自是不缺享乐之所。
吟欢楼便是其一。
东有茗川,西有临渠,北有忘木,南有吟欢,此四处在覆城中最负盛名,家喻户晓,因此哪怕是外边儿来的访客,也是要去上一两地见识一番,才算是了无憾事。
吟欢楼是听戏的地方,只一样比较特别,那就是吟欢楼中,向来是不唱世人耳熟能详的纸上故事。
听人说那些戏,都是戏坊的主人走访各处得来,只是有些戏份实在是久远非常,令人寻不到什么真实之感。
只是来路如何又怎需在意?到底观戏人所在乎的,不过戏的本身罢了。
楼中所置高台上,层纱掩映之中倩影微微而动,纤纤素手拂过纱幔,少女身着素色衣衫,粉黛轻施,衬得面庞有些苍白。
只是那眉目之间的英气,却是免去了让那脂粉所透的苍白添上病态。
“妹妹不愧是这吟欢楼中第一人,这乐谱乃坊主亲自所作,可是别人重金求也求不来的。”台下女子将木琴摆在边上,抬眸对那少女笑道。
“吟曲姐姐可莫取笑我,这吟欢楼中若要说第一人,那必是吟柳姐姐,可是轮不到我头上。”少女拨弄了几下琴弦,方才满意地直起身来,“倒还是这等年岁久的东西用得顺手些,我今日可不用怕了。”
吟曲笑笑,“你今日可是戏台上的人,琴用得顺手,与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谁说没有半点关系了,我若是唱得不好,还盼着吟曲姐姐为我撑一撑场子,也不必砸了吟欢楼的招牌不是。”
“你啊。”吟曲失笑,正欲再说什么,便是有人推开了半掩的门。
“你可是与我义正言辞地保证过,怎么,私底下反倒是没有底气了?”男子手执一把玉骨折扇,半是温和半是随意。
“怎么说沉欢也是第一次上台,紧张也是难免的,坊主可是不能逼得太紧了。”吟曲略略掩唇,轻笑道。
“我是不欲将她逼得太紧,只是她自己要求太高,我也不好驳了她的兴致,左右对我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怕是有什么不好的,坊主也不会怪罪吧。”吟曲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一遍,见沉欢反而没了声音,心中倒是了然几分,“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出去了。”
说罢告辞离开,门轻掩上那一声之后,便是片刻的宁寂。
“你若是不想上台,我断然不会逼你。”方璟坐在一边的木椅之上,此处向来是上宾所定的位置,不受外人所扰,却也是最能看清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