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可高氏此时就算知道她根本故作惊讶,却也没有戳穿的意思,反而是长长叹了一声。
“可不就是如此?眼下父亲也被她气得不轻,是没法管她了,我又治不了她,可真是愁死个人。”
“要我说大嫂何必如此烦心?这家里头小孩子不听话了,随手打一顿不就好了?左右三弟没了,咱们这些做伯娘的也该替三弟管管这两个孩子。”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说的?”高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可你猜猜那丫头是如何与我回嘴的?”
裴意晚对此还真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如何回的?”
“她说她爹在的时候尚且还有人能管他,如今她爹走了,咱们这些长辈也不必与她废话,左右现在江家由她作主,她他一言一行可由不得旁人去指摘。”
裴意晚听着挑了挑眉梢,心中对江暮卿多了几分兴致,可还是先安慰起了高氏。
“按照大嫂这么说来,暮卿这丫头确实是欠教训了一些,”裴意晚说着忧心忡忡,片刻后才如灵光一现,“大嫂不如让大哥去训斥她两句,实在不行就上手,小小年纪的,我偏不信还打不服她了。”
高氏听到此处却摇了摇头,“你大哥平日里头最是和善,你又不是不知道。此番他亲自去接这娘仨儿回来,当天就与我说了让我善待他们三人,如今我若让他去教训江暮卿,她又怎么会同意?更何况父亲也说了让我多加忍让,否则惹恼了她,还不知要做出什么让江家蒙羞的事情。”
能被高氏重用,并且是充当军师一般的存在,就说明裴意晚确实是个聪明人,哪怕不曾亲口听见江厉说那些话,却也能从高氏的只言片语之中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裴意晚摇头失笑,伸手折了一支寒梅,拿在手中把玩起来,“大嫂没明白父亲的意思,要我说啊,若只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给江家丢人的事情,父亲又何至于如此忌惮?”
那花枝被她捏在手中,纤纤玉指更显娇柔,然她另一只手却把枝上的红梅一朵一朵摘下,碾出的汁水染得指尖泛红,她反倒是伸直在眼前一副欣赏的模样。
寒风轻轻吹着,透过不足以御寒的外袍,似乎能够冷到人的心里,高氏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哆嗦,却也不知自己为何由此反应。
裴意晚是从勾栏里头被江家二爷赎回来的,确实有这一张我见犹怜的好相貌,高氏起初看见她时甚至觉得此人必定极好掌控。可只有渐渐熟悉之后,她才知晓这个人的锐利藏得极深,一时不察,说不定就能被她拆吃入腹。
可这样的谨慎却没持续多久,裴意晚就丢了手上的孤枝,拿帕子开始擦起手来。
“父亲担心的,是她会不会犯下更大的罪行,让江家同罪的那种。”
高氏仔细一想她说的不无道理,“那我当如何应对?”
听得此问,裴意晚勾唇一笑,“若她不在了,岂不是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