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江暮卿一时不言。
气氛就这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江暮卿也不知自己今日究竟闹的是哪一出,为何突然因为一双眼睛就走到这一步最险的棋。可十年的思念让她没办法放下一星半点的希望,哪怕是亲眼看见那个人一点一点被烈火烧为灰烬,她也没办法放下。
如若今日走了,她恐怕一生都会活在这个噩梦之中,这个放弃兄长的噩梦之中。
是了,兄长,那双眼睛像极了十年未见的江明礼,即使藏着太多她从未看见过的情绪,那也像极了她的哥哥。
“罢了,我暂且不动他,有什么话,你随我进来说就是。”卓钰看她久久也不言语,干脆就想着把人带到自己的住处再细说,而她身边的侍女自然不同意,连带着那些护卫也有些不赞同。
可卓钰却只是轻飘飘一眼,也不知是在看侍女,还是在越过侍女,看她身后的江暮卿。
“你放心就是,我若出了什么事,明沧必定会举兵攻破大祁北漠,届时定北侯为大祁创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她身为定北侯的女儿,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侍女显然还有话要说,却又被自家公主打断。
“同人不同命,你放心便是。”
什么叫同人不同命?在场估计就只有公主及其侍女明白,可在这句话之后侍女也确实没多说什么,也不知是清楚自己多劝无用用,还是实在被自家公主所说的话劝服。
总之不论是哪一点,江暮卿最终还是到了卓钰住着的地方,被她指着往那儿一坐,就又被递了一杯茶,好像两人夜半相会只是为了谈天一般。
“以你的身手要逃出去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他是你什么人,让你竟然自愿落在了我的手里?”卓钰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是什么人?江暮卿自己都说不清楚,毕竟仅仅凭借一双眼睛就确定已死之人复活,这种事情说出来未免太过荒谬,可她本就是重活一世,最荒谬的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又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很像我一个故人,今晚我若走了,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卓钰闻言眉梢轻轻一挑,“没想到你还是如此重情重义的一个人。不过你爹的下场应当多少会让你明白,盲目地遵从忠孝仁义,只会让你落于下风,即使如此你也不后悔?”
江暮卿双手紧握,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公主可当我是为了自己不受良心谴责。”
卓钰嘴角微微牵起,却不知对她这一句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可面对此时尚且从容不迫的少女,卓钰还是又起了几分兴致。
外头的天色已然泛起些许曙光,夜里的事情总归该在夜里解决,因而她话音一转,却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之前在皇宫外你说的那些我并不信,所以我现在重新问你。为大祁、为你的仇人卖命,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