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太像江崇安,里头带着他的天生傲然,张扬不羁,坚定自信……
恍惚间只让江厉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年轻时的江崇安,他一身铠甲,腰佩长剑,光明正大骑着战马走过皇都的长街,身后跟着他的百余将士。
没有人说他招摇过市,更没有人说他目无君上,百姓们将他作战神叩拜,先帝也站在皇宫门口,亲自迎接。
这是属于一品侯的功勋,自大祁建国至今,无人能有这样的尊荣。
他是独一个。
“我凭什么信你?”压下那些嘲弄,江厉面对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竟然也认真了起来。
而在此时江暮卿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随口说道:“皇宫的年宴江家应该也会出席,祖父不如带上我一个,反正以我江家嫡女的身份,应当也不会跌份儿。”
“胡闹!”江厉呵斥,“你如今是什么立场难道自己不知?眼下我若带你去宫宴,岂不是为自己徒添麻烦?”
“祖父为什么不赌一把呢?若是我能得皇帝信任,这对于江家而言也是好事。”
“偌大一个家族不能被你一人牵累,我更不可能拿整个江家让你去冒险。”
江暮卿闻言倒也不觉气恼,只是啧啧感叹了两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人人都在往前挤,主妇却想要带着江家稳中求胜?怪不得江家到现在都还入不了一流世家的名列。我现在倒是觉得,若不是当初我爹打破规矩,江家只怕是早早就被挤出了皇都,去往老家安身立命了吧。”
此言此举颇不尊重,江厉气得将桌子一拍,怒火终于没能收住,“江家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宫宴的事情不必再谈,我不会答应。”
“不答应也就不答应咯,”江暮卿耸耸肩,一副不大在意的模样,“我寻思着宫墙也不是那么难翻的,以我的身手,应该能逃过禁卫军的追捕。只是仔细一想啊,真要被抓住也无可奈何,我就说我是江家的人,问问他们谁敢动手。”
“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
望着江暮卿那散漫的态度,听着她不着调儿的话,江厉硬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咬牙道:“你这是威胁我。”
“威胁也算不上,毕竟皇宫我还真没闯过,谁知道路好不好走呢?祖父也别觉得闹心,若我真一时不察给捉住了,你也像对待父亲那样对待我,只说我不是江家人不就好了?撇清关系的手段耍得一套又一套,怎么现在反而是没了主意?”
“你真当我不敢动你?”江厉眸中已经有了杀意。
可江暮卿却撑着桌子站起,身子迅速往前倾,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地和江厉对上。
“帝王昏庸,兵权不发,忠臣离心,奸佞当道,如今朝局可不就是如此?祖父觉得,当我父兄的死传至大祁各处前线沙场,那些士兵该如何作想,那些将军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