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转眼就到了冬天,忘川下了一场大雪,大地山川银装素裹,一切都仿佛被定格了,只有那条河流还在缓缓流淌。
渡口,忘忧正向西望去,那是神女峰的方向,这些天他一直想再回神女峰看看。他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也许他能在那里找到什么办法来。他觉得她并没有离开,只是睡着了,思念一天天累积,他已经不能满足于守着她的躯体,他要的是她能活过来,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
他不断回想起他们初遇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那些感觉都还在心间,他的心越来越沉,沉得他快撑不下去了。他忽然一下子靠了下去,好在用手扶住了柱子。他表情悢然,就像此时在白雪之中彷徨的那鸟儿,形单影只。
“啾啾,啾,啾啾……”
它不停地叫着,也不知是冻了还是饿了,忘忧听见它的声音朝它望去,它飞了一会儿却钻进山林之间再也不见了。他忽然立起身来,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也有些许缓和,逐渐恢复了平静。
“那只鸟?”
他想到的是那天遇见女子的时候,她的身边有一只鸟儿,它仿佛有灵性一般带着他们出了雾林。不是,应该说它本来能听懂她的话。那么,在云阁的时候,那些鸟儿和琴声会不会也是她?那天她就在云阁,而且她之前一直想要买一把琴……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她的琴声引来了亶山的那只白色鸟儿,这一次她仿佛真的活过来了,或者说从未离去,她远比自己看到的神秘。
从这以后,这个画面就一直浮现在他的梦里。
“辛夷,将这封信送到歧城。”
“好的,公子。”
忘忧写了一封信,不是平时信鸽脚上的那一小张纸条,这次是要通过忘川的船夫将信带到歧城,辛夷拿过信后亲自交给了船夫。不管如何他都要查明真相,除了那些真相,他更期待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能找到这世上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药来,她就能醒过来了。
尽管他的想象力足够丰富,那位女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竹林的小屋里,没有一点变化。当初,相思引的毒也说无药可解,她却做到了,事实证明天外尚有天,他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了。还没有等到歧城的回信,他决定这次亲自去一趟歧城。
歧城给忘川的回信前一天离开,忘忧第二天就到了云阁,夜陌亲自接待了他。他们穿过云阁下的院落,也从那棵白玉兰树下走过,树枝上连一张叶子也没有了。曾几何时,它的花朵洁白美丽,周围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清香,那时夜陌还和那女子在这树底逗留了一会儿,如果他能想起来,也一定会睹物思人。
忘忧在信中已经说明来意,他想知道那女子在歧城经历的一切事情,夜陌将雀阁查到的全部信息在这一路上都说了清楚。不仅这样,夜陌还让人找来雀奴,再做细说。他想知道女子的信息,而雀奴是当初负责照顾女子的人,从她这里知道的远比雀阁能查到的要多。
“你是雀奴?”
“是。”
忘忧和夜陌左右坐着,他对雀奴说,“坐吧。”
雀奴不明所以,在他们的下座坐了下来。
“我想让你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从与她接触,再到后来去忘川,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忘忧很是严肃,雀奴看向夜陌,夜陌点了点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