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沿着水边走了小半就绕回他出门的那片草地,这里有一扇较小的门,和厨房的门一样大小,它们分别在大门的左右。门里正有白衣女子,于是迈上台阶,里面是绣房,墙边设木架橱柜,架上堆满布匹,倒可开家布庄了。房中间摆张青木桌子,桌子上针篓素绢,女子坐在桌旁的榻里缝缝缭缭。
“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并不进去,倚在了门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就当是在梦里,也许就安心了。”女子专心做着活儿,也不看他,“对了,你去把缸里的水挑满,不要溅到地上。”她很是自然地吩咐着他。
他又愣了,想自己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沾过阳春水。他出了门,从厨房提着两只水桶出来,从水潭里打水挑回去,来来回回在走廊中往返,几趟之后就把缸里的水挑满了。
“请问姑娘是一个人住吗?”
“嗯。”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红衣始终没有获得一句有用的话,从她的言语中也只能看出她只是一个在此隐居的人。他不解的是她不仅不知世事,连自己的身世竟都说不清楚。女子也不问他的来历,两人一聊就到了下午,响起了暮钟,这钟声早晚响一次。
“时候不早了,去生火吧,我做完就来。”女子告诉他,却不知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今早还是头一遭。
“姑娘……”他面有难色,也被女子看出来了,于是女子收了手里的活儿,同他一起去做晚饭。女子从生火教起,到如何做饭……饭快熟了的时候才去摘菜。厨房里的人不慌不忙,正往灶膛一个劲儿添柴火,锅里开始发出呲呲声,又冒起热气。他闻着饭香,颇为自豪,起身走到门口对菜畦的女子说道,“姑娘,饭快熟了……”
“来了……你看着点火,别烧糊了。”
“火……”他似有所觉提步回到灶后,慌忙地把火扑熄,这才挽回一锅饭。
女子提着菜篮走到水边,旁边放着只木桶,她用桶打了水洗菜。水面烟雾缥缈,一阵风拂过就散了,再一会儿就聚了来。女子一遍洗过将水拿去浇菜,还是菜苗,都是几天前刚种下的。浇了水就能长好,她想着,一瓢一瓢小心翼翼。女子把菜洗干净之后就回去了,一手提篮一手提着桶,厨房里的人忙迎到草地,将桶接了去。
“饭可熟了?”
“嗯。”他志得意满。适才,他偷偷掀开了锅盖,确认无误。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如一盆凉水浇在他的头上,原来她是想以后都让自己做饭了,失策啊,实在是失策,“多谢姑娘教导。”分明口是心非。
“不客气。”
斜阳里两抹身影拉得长长的,走进厨房去。炊烟袅袅,灶前灶后,两抹身影,一红一白,一静一动。是夜,晚饭用了,屋外一片通明,只因多点了两盏烛火,风也歇了,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