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只见她向后仰去,一瞬之间他从树下移动到崖边拉起她的手。
“哈哈,被我骗了吧。”
他惊魂未定。
“胡闹。”
许是太阳太大,夜陌满头大汗,“好了,没事啦。”她抽出手给他擦了擦,“哈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夜陌来的那几天翻遍了屋前屋后,甚至连屋顶地窖都找过了,始终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也不见她出去过,渐渐他便淡忘了。
“这里的路在哪里?”
“这个,”她想了想,“我们下一局棋,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离开可好?”
他点头算是答应了,于是,树下摆了一盘棋,黑白子起落,最后是他赢了。
“明天,我送你出去。”
“嗯。”
风卷起落花漫天飞舞,她说这是山樱,花开到两季,晚秋才落尽,常年不见寸绿。
她笑得很开心,不再说话。
第二天,她收拾了包袱,里面包着的是夜陌穿的那套白色衣裳,是她给他做的换洗衣裳。门前,夜陌换回自己的衣服,等候着她,他接过她的包袱,她又拿了一条白色的丝带,“遮上眼睛。”
他点点头,接过覆在眼上,眼前一片白色。
“闭上眼睛。”
她拦上他的腰,忽然纵身跃过草地,坠入万丈悬崖。裙带飞舞,青丝缠绕,耳旁唯风声簌簌。“若是我还能回来……”
“别说话。”她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快到了。”
约莫一炷香功夫,两人缓缓落地。她松开手,周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夜陌忙扯下丝带,却见女子消失在树林,“再不要来了……”
“月儿……”
林中女子闻声已相去甚远。林外秋割已过,道旁的夜陌愣了许久,回过神来,恍若隔世。
……
是夜,翠鸢阁,琴声很轻很轻,夜已经很深了。
“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嗯。”
芸姑正在与夜陌说话,夜陌面无表情,那年神女峰上,她也曾白衣不染,敛起两袖清风。楼下,源霖喝得酩酊大醉,这时,一位青衣女子过来扶起他,她便是青沅,“公子当心。”
“走开……”源霖将人推开,自己扶着栏杆又仰头往口中倒了一口酒,青沅不由地生出十分怜悯来,初见公子时他一身的放荡不羁,如今却这般颓废模样。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她又去了哪里?”
源霖拿酒壶的手指了指琴师,又抱起酒壶咕咕地喝起来,将一壶酒一饮而尽。青纱帐后,琴声歇了,那位琴师起身,抱琴而去。
“公子自当勤勉,有朝一日,也能护她周全。”源霖愣了一下,模糊之中,纱帐后的姑娘也一身白衣,她似乎看了看他,然后上楼去了。
“等等。”源霖借着酒气,“你的琴声难听死了,怎么敢来歧城丢人现眼……”他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也没有打听这位姑娘,只是从这之后他再也没来过翠鸢阁。青沅也注意到了那位琴师,她带着面纱,穿着很素净,弹的琴却很好听。
“公子,您醉了,我扶您去休息。”
“我没醉,我还能喝……”也没有再拒绝她,青沅将源霖扶上了楼,那琴师已经不见了,她察觉到源霖的目光一直在周围巡视着,他确是没有醉。
“公子走吧,奴家今天身体不适,不便接客。”青沅假装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帮源霖脱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帮他,源霖这才离开。
谁也没有见过那琴师的真容,听说她并不是翠鸢阁的人,当晚就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