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洒抱胸,沉默不语。开云偏头一看,有样学样。
秦林山心说这两个崽怎么会这么难搞,只能主动介绍:“他叫叶洒,是一个职业赏金猎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过来玩一把联赛。性格抠门装逼……”
叶洒扭头,猛得瞪向他。
秦林山哈哈大笑着说:“但是对朋友很大方,也讲义气。”
叶洒表情稍霁,但还是有点不满。
秦林山点着开云:“那你呢?”
开云说:“开云。守财奴。很大方,讲义气。”
秦林山哭笑不得。
他问:“你师父呢?”
开云说:“就不见了。”
秦林山怔神,表情恍惚了一下。但是对一个已经失踪了十几年的人,听到他再次失踪的消息,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荒唐想法。
“真有他的性格。”秦林山说,“还是那么不负责任,说走就走。”
开云忍不住为自己人说话,高声道:“我师父人很好,没有不负责任!你真的认识他吗?”
秦林山仰起头,畅想过去:“认识,唐话嘛,以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追在我屁股后面喊我爸爸!要我教他学武。可惜他资质不行,在我手下都过不了三招。你比他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开云满脸的质疑,随后叹了口气道:“我师父字字珠玑。他说人一定要活得够久,否则免不了要被以前踩着的小弟诋毁造谣。”
秦林山连连称奇:“哟哟哟!你究竟是他徒弟还是他女儿啊?这说话都一样一样的。”
开云老道发问:“那你能教我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比如怎么控制你的内力。还有你那只学到半套的刀法,后面的我也有。”秦林山忍不住又想去摸烟,哼哼道:“你应该问问秦叔不会做什么。”
开云想了想,问道:“如果你知道该怎么控制一个人身上的内力,那能帮助他避免狂暴吗?”
秦林山含糊道:“你是说卢阙吧?这个我得等看过之后才知道。”
三人间又安静下来。
秦林山拍了下腿:“正好,你们接下去是不是都要参加第三场联赛?我看了一下规则,要提前组队是吧?你们两个都是散客,凑一队伍吧。”
叶洒问:“为什么?”
秦林山说:“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伤感情。你们两个那么有缘一起组队不好吗?”
开云酸酸说道:“缘分不是勉强出来的。”
秦林山:“你别在意。他就是怕女人,也怕小孩,不是讨厌你。”
叶洒急道:“你胡说什么!”
秦林山呵呵地笑了出来:“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看看,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会揭你老底吗?非得逼我跟你玩大的。”
开云举手说:“我要跟我的挚友组队!”
秦林山老父亲脸,欣慰道:“交到朋友了?不错不错。”
开云眼珠一转,无比热情叫道:“叔!”
秦林山:“怎么?”
开云:“你最近打算移民吗?”
秦林山还是抽了根烟叼进嘴里,才能觉得自在些。说道:“等你打完比赛,再说吧。”
“那就是有!”开云站起来道,“侠士的话,都不是随便说说的。”
秦林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开云瞥了眼叶洒,说:“拖家带口其实也可以。”
叶洒感受到视线,木着脸瞥向她。
秦林山说:“行了,今天先散了吧。预选赛的赛程安排很紧密,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晚上队伍报名,你俩看着办。”
他用脚尖碰了下叶洒的腿,抬高下巴道:“友爱一点,照顾妹妹,知道了吗?”
叶洒扯了扯嘴角。
秦林山挥了挥手,将他们赶走。
开云跟叶洒结伴走远,秦林山才低下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下方的肌肉还在轻微颤动。
突然出现一个人,能证明那个家伙这十几年来的存在,竟让他如此激动。
唐话躲在世界的另外一端,却能教导开云无惧无畏地成长,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后悔,也没有放弃当初许下的狂言。
秦林山自嘲笑道。
他究竟在自甘堕落些什么?这么些年里,他甚至回忆不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秦林山的身后走来一个人,胸上戴着属于联军校长的标志徽章,停在他身边静立了片刻,看着早已没有人影的街道,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回来,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男人转过头,无不揶揄道:“你不是说好了要金盆洗手吗?怎么又一脸想重出江湖的斗志?”
秦林山眯着眼睛,过了许久才回答:“他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我会帮他照顾家人,我们都说好了的。”
秦林山郑重道:“以后开云要做什么,我们这帮老家伙,都管了。”
这个孩子能出现,真的太好了。
犹如已经熄灭的火焰,褪去死灰,突然露出下面的星火。在他还能动弹的时候,让他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丝想苟延残喘竭力呐喊的欲望。
一如当年青春。
校长望向远处:“什么老家伙,都还年轻着呢。这片江湖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