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最后一天,看着一摞的习题册,还有几张白花花的卷子,时小野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作业的数量和做作业的速度。
一天的时间她都趴在桌子前赶作业,十一点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她都没来得及发呆。
还剩四分之一的作业!
时小野背靠在椅子上,一条腿搁在桌子边,嘴里咬着一支中性笔,开始进行深刻地反思。
要是第一天没有出去打球,肯定能多做两张卷子;要是第二天没有瘫在床上看闲书,又可以多做几页习题;要是第三天没有跟唐甜甜去逛街,就可以把作文给写了……
时小野盯着对面黑暗的窗户,突然意识到,自从那天吃完饭,常八九再也没有出现在对面书房了。
奶奶的话是真是假无从考证,常八九家里肯定遇到麻烦事了,常八九现在在做什么?自己真的要躲开他吗?
做一个旁观者,看着困在泥潭中的人垂死挣扎,还不忘踢上一脚,人死了,就是罪有应得;没死,一辈子也要活在谴责中,根本没有人去在乎真相。
时小野趴在阳台上,对面大楼的顶端坐着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脸,风吹起他的发,两条腿有规律地晃着,脚下是一圈一圈围观的人群,很乱。
“谁家的小孩儿坐在楼顶?”
“听说是先天有缺陷没人要的。”
“要是我家小孩儿动不动要跳楼,我肯定打断她的腿!”
“想死的话早跳了,无非是想通过无聊的方式引起别人的关注!”
“什么先天缺陷,我看就是脑子有病!”
“活着也是丢人,还不如赶紧死了算了!”
“跳啊!”
“赶紧跳啊!”
“怎么还不跳,上班要迟到了。”
“再不跳警察来了就跳不成了。”
一滴雨点低落在那个人的手背上,凉。
接着,一滴、一滴、一滴的雨点飘落下来,汇聚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他的身上,仿佛能听到灰尘弹起的声音,楼下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跳下去吧,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时小野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她刚说完那个人就突然笑了起来,明明距离很远,可她就是感觉到那个人在笑,冲着她放肆地笑,是那种受伤过后带着凉意的笑……
时小野心头一惊,冲着他大喊:“常八九!常哥!是你吗?”
那个人伸手把额前的刘海掀起来,时小野看到他嘴里在说:“我是时小野啊!
一瞬间,时小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那张每天在镜子中看到的脸,脑门有一道伤疤的脸。
那是时小野的脸。
常八九是时小野,那自己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