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是什么意思?教授。”
莫里亚蒂侧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杰克,他的左手也随着他的视线抬起,抚摸着杰克的头,“杰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杰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钝钝地摇了摇头,“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就是解脱这个说法。”
“对于她们而言当然是解脱。因为她们是可怜人。”
“可怜人……是什么意思?”
“杰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我从来没有插手莫兰对你的教导。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你要常怀怜悯之心。”
言毕,莫里亚蒂放下了刀叉。他凝视着杰克,语气里是满满的怜惜与关爱,“我听莫兰说了,杰克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可以帮莫兰做很多事情……我为有你这么个孩子感到骄傲。但是杰克,你不觉得她们可怜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们竟然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度不合理的事情。她们的愚蠢以及低贱,不仅仅是社会的不幸,这对于她们自身而言也是不幸。因为她们太弱小了,社会没有她们生存的空间。”
莫里亚蒂三言两语间就轻易地判定了死者作为人的权力,甚至还摆出了他自己的道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恃强凌弱。而妓·女则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存在。
如果死者年轻点,那么她还有她的价值。可是她已经年近四十,四十是多么可怕的年纪,皮肤开始松弛,美貌开始衰退。如果没有有趣的灵魂,那么就她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是一具丑陋的外壳罢了。”
“教授,”杰克打断了莫里亚蒂,“你是在把我当傻瓜不成?”
莫里亚蒂看向了杰克,眉眼和善,“不是的,杰克。我把你看成了一个拥有智慧的人,一个可靠的人。”
毛利阳手顿了顿,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早餐。可能是由于长久没有规律进食的原因,他的胃部承受不了太多东西。更何况莫里亚蒂的言论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让他有些反胃。
但是杰克则与毛利的反应恰恰相反,他虽然面色如水,可手却有些发抖,甚至快拿不住手里的刀叉。
他很激动,虽然就连杰克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可是内心的澎湃让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与毛利阳不同,杰克虽然生活在贫民区,可他最错的是对不该有的东西产生了太多的执念以及渴望。
而这也正是莫里亚蒂攻破杰克心房的法宝。
不过这一切,杰克还一无所知。
“真的吗?”
杰克还有些迷茫。明明他杀完人之后应该是痛快的,可一种酸涩感却一直凝滞在喉咙,让他有种窒息感。他不明白这种沉重的心情究竟是什么,也想知道这种心情的来源是什么。所以他看向了莫里亚蒂,在他心里最拥有智慧的人,“解脱……那为什么说她是得到解脱了呢?”
“因为有个天使,帮她脱离了这片苦海。”莫里亚蒂用手指点了点杰克的额头,继而又指了指天花板,“不过这个天使即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某一个不知名的贵人。他解放了这可怜女人的躯壳,让她充斥着苦难的灵魂,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人世。难道,这不叫解脱,不叫救赎吗?”
杰克微微颤了颤唇,没有出声。双目低沉,似乎在思索一个道理。但是坐在旁边的毛利则只是感觉如噎在喉。
他即是不明白杰克的愚蠢,又是觉得莫里亚蒂实在太过阴险。
但是杰克……也不能留了。
毛利阳抿了抿唇,最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由于极度困倦而导致的浅眠。莫里亚蒂看在眼里,只是轻轻地抚了抚毛利阳的额头,并没有把他叫醒。
饭后,毛利阳悠悠转醒。紧接着他在和灰原擦身而过的时候挠了对方的手腕一下。
灰原不明所以,但出于担心,她还是找了借口跟在了毛利阳的后面。
最后,毛利阳停在了洗漱间里。他急剧转身,贴近了灰原的耳朵,窃窃私语——
“莫里亚蒂的下一个目标是道格拉斯。而那场妓·女虐杀案的凶手,就是杰克。证据就揣在他的胸前,其中有一只戒指就是死者的遗物。福尔摩斯先生可以用戒指指证他。”
“……你说杰克?”灰原有些意外地挑眉,不过想起杰克那凶残的性子,她也有些了然。她从来都知道一个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杰克,就是典型,“好的。”
“辛苦了。”
“没事。”灰原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将耳朵露在了外面。
也就是这个巧合,毛利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灰原的耳朵上……好像有个洞。
那是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