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差不离,两个人放下手里的活,扯得正欢。
毛婶刚刚得了威风,扯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朱学休身上。
“唉,屋里没个女人,教出来的就是皮。老爷子也真是的,儿子死了,不能再娶,那他也可以自己讨个老婆嘛,这把大少爷带的,唉……”
后来的表嫂听到她这么说,也是出声附和:“就是,依光裕堂和主院的家底,老爷子想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了,还用得着这样一个人过个十几年,辛辛苦苦。”
“谁说不是呢,还好大少爷性情还好,不算出落的太差,只是人皮了一点。”
毛婶嘴里说着,对邦兴公娶亲的事却是有不同意见,道:“这年头,娶亲却是不好娶。老爷子要是想娶个黄花女,那估计捺不下那个脸面,要是娶个年纪相仿的,又拖家带口,光裕堂家大业大,这儿孙却是不好安排。”
“要是安排的不妥当,女人心里不喜欢。女人再嫁,图得不就是子孙后代么。老爷子就两个孙子,除了大少爷,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被他送到外面了,好多年没回来,这份家业怕是指望不上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二少爷好几年没回来了,前年春天还说出国留学。去的哪个国家来着,德……德什么?”
“德(和)意(谐)志。”
毛婶到底更用心,国家名字脱口而出,只是嘴里却在感叹。“听说在海那边,远着呢,比唐僧取经还远。这么小出去,要是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啊,……就尸骨无存了。老爷子这也是难啊!”
“谁说不是呢,……都难!”听到毛婶感叹,后来的表嫂也是连连点头。
“唉,大少爷别的都好,虽然皮了一点,但是也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这喜好玩水就让人头痛。我们村里这些马刀鬼、短命崽都喜欢玩水,真是让人担心!”
“就不怕被水猴子捞了去,河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大少爷一身湿,回到家里自然是被邦兴公抓个正着,就让他跪在里厅,大声喝斥。
老爷子发话,朱学休作为孙子自然是不敢声张,硬着头皮让阿公痛骂,‘番薯’没有下水,却是同样勾着头,不敢声张。
邦兴公的身边就摆着两个西瓜,一看就知道是下午大少爷摘下,还没来得及拿走,被老朱公送到老爷子面前告状来了。
“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就不能做点一点正事的么,刚刚去偷了瓜,就又跑到河里玩水,你们还要面皮不?”
“既然这么喜欢吃西瓜,那好了,老朱公送来几个,正好切开来把它们吃了,你们一人一个,这样可以把晚饭给省下了。”
西瓜好不好吃?
那当然是又沙又甜。不过那只是足月的、成熟的西瓜,才能这样。如今刚过端午,老朱公送来的西瓜切来以后,里面只是发黄,中间淡淡的一点红。
咬一口,又青又淡,喉咙里一股子青味,感觉就是在嚼草,比喝水还不如,喝水至少还不用吐西瓜子。
大少爷到底有办法,找了点糖抹上去,吃着就是甜。只是吃着吃着,喉咙里那股子青味却是越来越重,直让人想吐,忍都忍不住。
没办法,吃完西瓜,大少爷和‘番薯’两个又喝了一盏淡盐水,这才把嘴里的青味压下。
吃完西瓜后,大少爷和‘番薯’果然吃得饱足,晚饭就此省下了,两个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后院摆着的两张凉床子上面躺下,躺着嗬哟嗬哟得直喘气。
“番薯,你今晚还敢回去睡么,毛婶多半是知道是我们了,说不定就会告到家里去!”
“打死我也不回去!”
‘番薯’躺在凉床子,嘴里哼哼,使命的摇头,张大着嘴巴,不停的喘气。
“嘿嘿……”
朱学休看到这样,忍不住的嘿嘿直乐,感觉自己英明无比,倒霉了一天,总算是开始转运了。
就在刚才,朱学休手快,把那个小一点的西瓜抢先捞在了手里,这才避免了自己现在像死鱼一样躺着喘气,有力气取笑自己的奶兄弟和跟班。
听到‘番薯’这样说,朱学休也是点头,深有同感。“也是,毛婶那人不但眼尖,嘴巴也宽,要是知道是我们两个,就算今晚不上门,明天早晨肯定会来告状。你要是回家里睡了,说不定就会被你婶打个半死。还是睡在这里的好!”
“哼……”
‘番薯’满心委屈。
老朱公那里也就算了,老朱公年纪虽老,但却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是毛婶不一样,谁知道后果会怎么样,‘番薯’更是无事惹得一身臊,根本就没有下过水。
‘番薯’感到委屈,根本不愿搭理身边絮絮叨叨扯着他闲聊的朱学休,只有不断冲着他翻白眼。不是有心这样,实在是忍不住,吃的太撑,不断的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