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葭径直走近靠近门口的沙发,在三人的注视下落座。“你们不看电视,看我干嘛呢?”柳葭面朝着电视,若无其事地开口。陈翊咳了咳,“呵呵,没事”,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继而开口道,“今天也不早了,柳葭,感谢你和阿姨的招待,先告辞了”,说罢便起身。身旁的李奕程见陈翊起身告辞,也站起来几乎说了相同的话,两人一同出了柳葭的门。
陈翊率先进了电梯,李奕程紧跟其后。“陈总,看来你的攻势很明显嘛”,李奕程打趣的开口。陈翊听着李奕程的话,眉头皱了皱,心里不禁有些厌烦,‘他一次两次地伤害柳葭,如今还能舔着脸皮说出如此云淡风轻的话’,“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语气不似平日的温和,尤其是上次在医院目睹了柳葭痛苦的神情,李奕程在他心里仅有的那点商业精英形象也早已消失殆尽。李奕程轻笑了声,“那陈总要继续加油了,毕竟我们可是很可能旧情复燃的”。陈翊心中的怒气有些抑制不住,他轻轻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转头面向李奕程,音量提了提,“李奕程,你不配,不配拥有她的感情。如果你当时在医院看到她生无可恋的神情,你就不会如此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如果你对她还有一丝眷顾的话,那最应该做的就是滚出她的生命”,说罢“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一楼,陈翊跨着大步走出了电梯。李奕程呆愣了会儿,走出了电梯,深深吐出口气,‘小葭,对不起,但我这次真的是被算计了,有理也说不清’,迎着冷风,走近车门。
柳葭和张芬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完了元宵晚会。待晚会在众星的合唱中结束时,柳葭转头朝着张芬的方向,声音有些小但足够张芬听清了,“妈,谢谢你,陪我过春节,过元宵,还有这段时间的照顾”。张芬笑了笑,用手轻轻擦了擦眼睛,“傻孩子,这是妈应该做的,以前都怪妈,忽略了你的感受”,柳葭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睫毛使劲眨了眨,将眼中的湿润消散。
就如全家人一起看春晚一样,一起看元宵晚会也是一种仪式,一种宣告家人在一起的仪式。这个春节,虽然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却体验到了这种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而在她眼中却充满仪式感的经历。这样的经历体验起来还不错,只是自己还有些不太适应,适应亲昵的母女情,适应向家人倾诉的坦率。
“噔噔噔”的电话铃声响起,柳葭拿起手机直接接听。“小葭,其实,刚刚忘记跟你说一件事儿了”,莫小玲声音有些吞吞吐吐,却掩饰不住话里的愉悦感。“嗯,啥事儿啊”,柳葭疑惑地问道。“就是,刚刚视频的时候没告诉你,其实张勋明今晚也在我家过节”,莫小玲的话语间满是幸福。“说说吧,咋回事啊”,柳葭语气间多了一丝调侃,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我们年前闹了一次矛盾,你还记得吧?就是我见了他爸妈那次,虽然我跟他闹了阵儿不愉快,但他提到,想先来搞定我爸妈,我以为他随便一提,还没放心上。但是,今晚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要给我惊喜,等我开门,便看到他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我家门口了。然后就这样在我毫无准备、跟我爸妈毫无铺垫的情况下,他直接来见他们了”,莫小玲一股脑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然后呢?”柳葭出声道。“然后,我就跟爸妈老实交待了,我爸妈简直笑开了花,俨然一副我家闺女终于有人要的欣慰神情。我爸妈留着他在我家吃了晚饭,晚饭后拉着他又聊了一个小时,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仿佛我才是那个局外人一样”,尽管莫小玲在小小的抱怨着,但话语间依旧洋溢着幸福和甜蜜。“哈哈哈,你知足吧,叔叔阿姨不阻拦你,让你可以开开心心地恋爱,有多少人都羡慕你了”,柳葭打趣的回着。
“不是,我就觉着吧,他第一次上门,我爸妈再满意,不得假装考察考察他呀”,莫小玲轻笑着,“我觉着这是准女婿第一次上门见家长应该享有的仪式,嗯,一种被考察的仪式,小葭,你说对吧?”柳葭笑了笑,“是是是,他应该被刁难刁难,体验体验被叔叔阿姨为难的仪式”。“小葭,你取笑我”莫小玲嗔怪的语气传来,“你笑话我”。“好了,不打趣你了,看着你们这样,我真心地为你高兴,小玲,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下去”,柳葭的语气正了正,一本正经地说着。“小葭,谢谢你,我会的,我希望你也能早日放下过去,收获属于你自己的幸福”,莫小玲的语气不似刚才玩笑。“哈哈哈,好了,小玲,我会的,你继续回味甜蜜吧,我去洗澡咯”,柳葭故作轻松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幸福,不是每个人都能企及的。她确实相信世上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存在,但从来不曾奢望那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当年的她也试图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过,结局却是验证了她心底的怀疑,这次亦然,再次让她认清现实。柳葭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有静谧的夜色一直相伴。
生活,确实需要仪式感,来证明自己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