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冷漠的眼神之后,是刀锋在头顶滑过的冷光,避过棍棒在背后暴躁袭来的风声,侧面就有铁拳侍候。
完全将对方压着打。
马蹄践踏之处,人影刀光在火光下交织窜动。
似有温热的雨点扑到脸上,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吕三爷抡着大刀见人就砍,神勇无匹,不经意间顺手一抹,指尖殷红。
血~
“仗剑就是为了杀人!”吕三爷解气地阴冷一笑,舌尖嗜杀地舔过雪白的牙,“区区几个看家护院就想拦得住本大爷?统统收拾掉,把那贱婢搜出来,先给大爷磕三千个响头……”
只在说话之间,如同气哈得重了些一般,火把骤然熄灭了几根。
“矼”
似有衣袂飘过,吕三爷只觉眼前一花,头一痛,竟扑通栽下马来。
刚爬起来甩了下脑袋,右臂被铁钳般拿住了,刀瞬间脱手,竟直直飞向边上自己的人。
“啊哟喂~”那人手臂朝上被钉在紫藤架上,像吊着的一只鸡。
深色的血很快在窄袖上洇染开来。
吕三爷心下划过耻辱的惊骇,抡起左臂去拍身旁的人,谁知只觉右臂肉向后一紧,咔嚓一声,不由得张嘴,“喔哇”脱口痛呼。
惨叫的余音犹在,“pia~”地后脑勺又吃了一记利索的闷棍,吕三爷忍着晕眩疼痛蹬腿翻身,挣脱开去。
“烧!给我烧了这里!”吕三爷狰狞地嘶吼。
气急败坏。
一声令下,一根接一根的火把“呼呼”在空中鹞子翻身,火舌毕啵燃烧随风舞动,火花四溅,雨点般朝最大的一间屋子飞去。
眼看着事成……
吕三爷却很快领略到不如人意的真正内涵。
欲落未落的火把在低空遇力,没撞上屋宇,竟然一个接一个漂亮地出现后空翻,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反不约而同朝吕三爷扑来。
吕三爷躲避不及,嗵嗵身上被两三个火把击中,其中一个火把烧到脸和头发,痛得发燎,骇然往地上一躺,来回打滚灭火。
火灭了。
四周一片寂静。
吕三爷满面灰土地趴在地上喘大气,眼前蓦然出现一双绣鞋,鞋头的绒花颤巍巍地。
“烧得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一个娇媚却又冰冷的声音传来,像在雪里久置的蔗糖,明明是甜的,却无法消受。
一阵簌簌的脚步声过后,二十几盏灯笼分两侧排开,品红拿手帕掩着唇边笑意,风姿绰约地走到吕三爷跟前:“我就是这里的掌柜,你找我?”
吕三爷不曾见过品红,只拉下嘴角骂了声“贱婢,有我一日你休想安生~”,却扑腾不动了。
“吓死我了,现在良民难做啊!一个私闯民宅杀人越货的贼,都嚣张成这样,”品红冷哼一声,“把他们拿绳子捆结实了,给府尹大人送去。别让他们跑了祸害别人!”
“是贼才这样嚣张!”
这声音听着像刚才应门的那个!
吕三爷却急了,顾不得脸上皮肉烧焦的痛,威慑般自报家门:“我是随国公府的三爷,看谁敢绑我?!”
“哟,这是吃定我们绣坊挨了打不敢吭声啊?”品红冷魅地一笑,“今儿你打上门,说是随国公府上的爷,明儿他打上门,也说是随国公府上的爷,后日阿猫阿狗都说是随国公府上的爷了!”
把吕三爷胸闷得打突:“不信你问他们。”
“有话和衙门的板子说去!他们?他们就不是贼了?”品红指着躺了一地被放倒的另外四五十人:“捆起来捆起来,现都送到衙门去,一个贼都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