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姑娘出让金。”
竟退了一步,和气地与盈持商量起来。
盈持方拿正眼瞧此人。
十三四岁的样子,生得端正实诚,仿佛在固山见过一面。
不是吏部侍郎伯兆的嫡长子伯孝龄是谁?
他的姑母是素辙生母、已故淮王妃伯氏。
如此谦和有礼,想必确实有求于人。
盈持当下还礼谢绝:“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着便递眼色给小厮。
小厮领会,连忙托起匣子,向素辙示意归还。
素辙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咚”地将墨掷回匣中。
死丫头,看你怎么结账!
盈持抬脚要走,忽然眼前一花,却是伯孝龄又急急地当面拦阻:“姑娘可知这墨的来历?”
当下恼火地反诘:“关你什么事?”
三番两次遇阻,盈持心下的不耐烦早就压不住了,听着话中有话,也不知对方到底又要搞什么鬼。
可总之,她一点儿也不关心。
然而伯孝龄的话在她耳边轰然响起:“这是我失落在外的家传之物。”
登时将盈持膈应到了,无语冷笑了一声,遂看向笔庄的小厮。
小厮尴尬地笑笑,公子您也忒无赖了~
可事态发展如此曲折复杂,他似乎也兜不住,连忙转身往里间去,将店中掌柜搬了过来。
掌柜一瞧素辙几个,乖乖,显然是开罪不起的!
再转眼觑着盈持姊妹俩,一时间竟瞧不出深浅来。
耳边小厮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说,掌柜听得仔细,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遂拱手致歉:“这锭墨是机缘凑巧从外头古董行收来的,若追根溯源,小店真的无从查实。这位公子,我们做的是买进卖出的生意,还请不要为难小店。”
总之不管事实与否,笔庄不认。
只盈持心下腻歪,于是俯首低声问小素:“还要不要?”
小素重重点头:“要的。”
盈持淡淡地掏出一叠银票,齐数点出搁在账台上,如同推出一堆鸿毛。
看得素辙深感意外,疑心顿起。
转眼却见伯孝龄着急得眉头一蹙一蹙地,额角青筋忽隐忽现,双眼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装墨的匣子。
“慢着!”
素辙似乎猜到了什么,“啪”地抬手盖住匣子不让动,手上的白玉扳指划过尊贵而霸气的光芒。
“又怎么了?!”
盈持回首,冷眼相对,嗓门不禁高了起来。
“贱婢无礼!”
一声断喝夹着掌势从旁朝盈持脸上霍来。
只是在距离盈持娇嫩的面颊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却是骨头碎裂的“嘎达”脆响,并惨烈的痛呼:“啊哟~啊哟~”
盈持侧过脸去,定睛一瞧。
呵呵~
又是那个淮王府的胡詹事!
这是又想削她了,可惜这一回却被赶到的林憬还阻止了,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慢慢地蜷到地下。
那手臂翻折的角度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无法做到,掩在衣料下虽然瞧不清楚,但想必是被拗断了。
看着都疼!
果然素辙脸色一黑,阴冷地道:“哟,这是名分定下了?!”
切~狗拿耗子!
盈持不觉讶然,瞪向素辙,这哪儿跟哪儿啊!
林憬还淡而不答,一掌推开胡詹事,朝素辙伸出手。
素辙踟蹰半晌,极不情愿地收回手。
小素高兴得大眼睛闪闪发光,从林憬还手中接过墨匣,抱在怀里。
“姑娘,我出一万两,请将这锭墨还给在下。”
盈持刚要走开,竟不料那伯孝龄依然锲而不舍,于是诧异地转身。
只见伯孝龄语气恳切,眉毛耷拉下来,脸上的焦急加深,不似做假。
可那又如何?
“即使这墨与你家传之物相似,可贵府从来清贵,想必传家宝也不少,不独一锭李墨吧,你又何必耿耿于此!”
“此中干系,在下不便告知姑娘,请姑娘见谅。若是姑娘肯相让,在下自当感激不尽。”
说得盈持犹豫了下,只是低头见小素又将墨匣往怀中紧了紧,显然担心被抢。
当下道:“我妹妹喜欢,你一边儿呆去!”
说着,抬脚就走。
小素得意地瞥了眼伯孝龄,迈着小短腿骄傲地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