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只觉到头部顶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像什么呢?好像?
“妈?不对,是春兰?”彪子嗅了嗅泥土,呛人的硝烟味让人窒息。
“我的机枪!我的枪还在!”那声音悦耳,欣喜若狂。
“你压着我了!”彪子大声的叫。
一拱身子,头上那软绵绵的东西才迅速离开,一抬头,彪子张着嘴,就合不回来了。
壕沟边上站满了人,在朦胧的晨光下,正焦急的四处张望。
“哈,我的彪子,我以为你?”杨大力跳下壕沟,一把拉住彪子,拍打着他的肩膀,大声的叫:“我就说嘛,你怎么能死呢,当初在广西,十四头恶狼都被你干翻了,还有什么坑过不去呢?”
“营长,我捡到机枪了!”一个黑溜溜的士兵从地上爬起,只有一双大眼睛闪着精光,和一嘴白牙闪着亮光,要不是说话,还认不出是个兵来了,而且是个女兵。
她冲杨大力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歪盖子机关枪。
杨大力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一看那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她,触发了诡雷,差点让吴甲彪丢了命。
“你?”
杨大力还是将女兵递过来的歪盖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了起来。
枪是好枪,比起自己的重机枪轻便多了,但当他拨弄了一下枪栓时,却骂了起来:“丢你老母,鬼子就是坏,都烂成这般了,还用来杀人。”
营长当然说的是用这玩意儿设了诡雷。他看到枪已经没了几个关键零件,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气得手一抬,就将这家伙扔了出去。
“回去,天亮了,准备战斗!”杨大力一把将那女兵从壕沟中拽起,就往回走。
“我的机枪。。。。”
吴甲彪摸了摸背上的步枪还在,就赶快爬上壕沟跟着大伙往回走。
一连和二连还在拼命的挖战壕,三连的人也收集了不少手榴弹和子弹,步枪,摆在新挖的战壕边上。
“机枪,咱们的机枪!”七八个大兵扛着两架民24式重机枪回来,后面还有两人扛着一箱子弹。
笨重的架子,粗长的炮管,张牙舞爪的架在战壕边上,士兵们一脸笑容,望向杨大力。
杨大力也跟着笑了,上去摸着机枪的管子,笑:“有这玩意儿在,就让鬼子有来无回!”
眼睛一转,又叫:“两枪不要靠得太近了,最少要分隔七八米,不,十米,各架一挺,快,架好就上弹,鬼子怕是要进攻了!”
杨大力叫着,大伙又七手八脚将机枪挪了挪,相距十米左右后,就开始接子弹链。
“全部都有,准备战斗!”杨大力叫了一声,侧目看见吴甲彪和那个一身脏兮兮的女兵正伏在壕边,从背上取下步枪,推枪栓,托着,向前瞄去。
晨光下,硝烟跟着雾气在弥漫,太阳的光影正在一点点撕开深沉的黑暗,照在那惨不忍睹的战场上,残肢,肠子,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燃烧的枯木,正一点点的暴露在一双双带着不安和恐惧的眸子下。
“彪子,你带一百发子弹到那破庙那边,找个高一点的伏击点,藏好了,打狙击。”杨大力用脚踢了一下吴甲彪的屁股,叫。
“好!”吴甲彪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一百发子弹呀,那多爽,能打多少鬼子呀?
“记住,不许让鬼子发现,不许浪费子弹,力求一枪一个!”杨大力冷着脸叫。
“营长你就放心了,彪哥十岁就开始玩枪,那鸟儿飞着的,也能一枪打下来,何况鬼子,这么大的一个人,说不定一箭双雕呢!”伏在战壕上的吴超文侧头说。
“就是,咱彪哥的枪法不是吹的!”吴详文也跟着说。
“可是,我以前打的是山猪,狼和兔子,还没打过鬼子!”吴甲彪摸了摸长枪,兴奋的说。
“你就当你打的是狼好了!”
“打狼!”士兵们顿时笑了起来,叫:“打死那些恶狼,恶狗!”
杨大力没有笑,而是挥挥手:“快执行任务吧!”
“保证完成任!”吴甲彪胸脯一挺,双目炯炯,就向杨大力敬了个军礼。
抓着枪,转身就向那废墟走去。
“你?”一袋子弹扔在女兵的面前,背后传来杨大力的声音:“把子弹给彪子拿过去,做他的填弹手,记住,要快,另外,别露头!”
“哦?”
女兵本能的站了起来,伸手将子弹袋提起,一百枚子弹挺沉,回头看着战壕中,大家正举着枪瞄向前方,而自己却要去那边做那个傻大兵的填弹手,她不甘心的望了眼杨大力,看见他一脸凶相,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正凶巴巴的瞪着,只好拖着长枪拿着一袋子弹就向彪子那边跑。
跑出几步,绊到一个鬼子的尸体,摔了一跤,泪水差点就要流了出来,捡起枪,拿起子弹又跑了起来。
“伪装,伪装。”
彪子口中呢喃着,在一个墙角中踹下,用砖头在上面搭着,只留下一个枪眼洞,把枪口露了出来。
“啪!”一袋子弹扔在屁股边,一个黑不溜湫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张肮脏的脸抖了抖,一双大眼睛扫了彪子一眼,又转身从不远处扯来了一团芦苇放在砖头的上面。
一具鬼子的尸体扔了过来,搭在枪口下。
“你?”彪子惊讶张了张嘴:“你也懂伪装?”
“快过来拖尸体,放在外面,能挡子弹和炮弹。”女兵吃力的拖着一具尸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