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寿安堂,虞惟庸快了几步,上前去与院中的侍女说了两句话。
那侍女对虞德陵一家微微福了一下便进去了。
虞德陵知道这是进去通报了,便带着妻子儿女在院中候着。
过了好半晌,先前进去的侍女才出来,再次行礼道:“老夫人请三老爷与夫人和公子小姐们进去叙话。”
虞老夫人年事已高,身子略有些虚弱,比寻常人更怕冷些,所以她居住的地方,便是连正厅,也安置的十分暖和。
屋子里华丽奢靡、珠玉满堂、侍女环立,正中的香炉里燃着檀香,一派雍荣富贵的景象。
虞老夫人今日身着一品诰命的服饰,抹额上镶着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此时正坐在正中主位,在长媳姚氏的伺候下喝着参汤,一时也不抬眼看虞德陵一家。
“儿子德陵,携拙荆与众儿女,给母亲请安,恭贺母亲大寿,愿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虞德陵当先跪下,身后虞夫人与四个儿女也跪了一地,行了大礼。
姚氏微微抬眼,瞥了跪伏于地的这些人一眼。
虞老夫人却始终垂着目,慢慢地喝着参汤,待碗中参汤喝完了,却又微微蹙眉,道了一声:“苦。”
姚氏忙从侍女手中接了蜂蜜水过来,双手奉于老夫人。
虞老夫人依旧不理会面前跪着的那一家人,只慢斯条理地喝着蜂蜜水。
这样的事虞德陵自幼便经得多了,虞夫人也是自打嫁过来,便没少经受这等轻慢,早已习惯了,一时也不气恼,只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虞老夫人发话。
虞绍庭却是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暗自咬牙。
虞绍垣人小不稳,早已跪不住了,但见父亲母亲与兄姐都安份跪着,却也不敢起,只是乱扭乱动着。
虞琬瑶跪伏于地,在心里暗暗立誓,此生嫁人,定要做个正室夫人,绝不做妾,如虞老夫人这般尊贵威仪,便是她此生最向往的。
虞琬宁虽说这一世不再柔懦,但也不是个鲁莽的人,她多的是耐心,只默默地在父亲母亲身后跪着,等着祖母发话。
这一世,她才八岁,她多的是时间成长,也不缺耐心等着替父亲母亲出气的那一天。
直到一杯蜂蜜水喝完了,虞老夫人从姚氏手中按过帕子慢慢地擦了嘴。
方才抬了眼,扫视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儿孙。
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德陵两口子来了?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一家子人了,难得你们尚有孝心,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这没要紧的日子。”
虞老夫人此话说得十分不善,几乎就等于是挑明了说虞德陵不孝,平日里不到她面前尽孝,只在她大寿的日子里,才想起来跑过来露个脸。
虞德陵自幼便被嫡母磨搓惯了,便低了头道:“儿子公务繁忙,每每办完差事已是夜晚,不敢来扰母亲歇息,拙荆叶氏要照看这些孩子儿,实在是分不出身来,疏于向母亲请安,还请母亲多担待,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些,母亲若不嫌烦扰,日后便让叶氏时常带孩子们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