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此事又被逍遥圣君知晓,她便找上门来,非要和他打赌。
若剑祖赢了,逍遥圣君就欠他一个要求;若剑祖没赢,他就欠逍遥圣君一个要求。
九幽圣君自觉胜券在握,便应下了这个赌约,谁知道最后居然把自己给坑了——剑祖与逍遥圣君两人打了个平手!
在这一战过后,剑祖功德圆满,离开了这一方宇宙往混沌深处而去,逍遥圣君就成了圣人中最不能惹的存在。
九幽圣君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想了想死在逍遥圣君剑下的那个倒霉圣人——算了,愿赌服输吧。
想到逍遥圣君方才做的事情,他也不免悠悠一叹。
旁人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但很早就注意到墨景纯的九幽圣君怎会不知?
正因此,他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或许很快,逍遥圣君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去遥远的混沌深处继续追寻宇宙的终极……
身为圣人,站在这一方宇宙的巅峰,随心所欲,无人能管,这样的生活可能是很多修行者最终的目标。
但这样的日子九幽圣君已经过了无数年,无数年来都是如此,一成不变,毫无新意,他不免也开始怀念很久以前,他还未成圣时那段努力拼搏的岁月。
或许他也该想想,未来的路到底要怎样走了。
在九幽圣君陷入沉思的时候,墨天微也正要离去。
一道身影在她身后响起,“圣君要走了?”
墨天微身形一顿,说话之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正是此处道场的主人玉独垂。
他在七万多年前终于合道,与他兄长玉独尊同列圣位,一门两圣,引来无数惊叹。
相比于当年初见之时,玉独垂更加完美无暇,仿佛这一方宇宙的绝大部分灵秀都汇聚于他一身。
墨天微早已能看清并记住他的容颜,也不会再被他的气息迷惑,但也仅此而已了,若非圣人记忆力太好,她恐怕都要忘记当初那略显莫名的一丝悸动。
“嗯。”她微微一笑,“不必相送。”
玉独垂沉默片刻,凝视着她,“一人独行,未免孤独——圣君介意多一个同伴么?”
墨天微神色不变,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一般,“我不介意有同伴,但我介意等待。”
闻言,玉独垂微微一滞——这究竟是在婉拒,还是在嘲讽?
……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因为逍遥圣君原本就是性情古怪、捉摸不定的人。
“有时候,等待会赋予即将到来的事物更多美好,更多价值,更多意义。”
墨天微唇角带笑,眉宇间一派温和平静,可说出的话却与之截然相反,“那这么算起来,孤的等待就远超它原本的价值了。”
——那我为何要等待?
玉独垂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不曾显露分毫,他微微颔首,“那么,愿圣君追寻到你的永恒。”
“你也一样。”
墨天微无意与人多说什么,直接便离开了。
玉独垂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这让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九幽圣君大感无趣——本以为独垂第一次受挫多少会有些心伤呢?
是他小瞧了独垂呀。
毕竟,能成圣之人,心性皆无比坚定,永远不会为了谁而动摇,什么为爱痴狂,那也许只存在于仙界的话本中吧。
墨天微回到她的道场,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没有与任何人告别,无声无息便离开了这个宇宙。
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也找到了不会让自己迷失在孤独中的办法——力量永无终极。
曾经她所追求的是保护自己不受人玩弄、掌控、器灵,后来她在意的是追求终极路上的风景,以及不断突破自我后发现的新世界——这很有趣,不是吗?
不需要谁来挽留,谁来陪伴,墨天微永远都是个匆匆过客、局外之人,这是她的执着、清醒与残忍……但无所谓,反正这世上又有谁能管得了逍遥圣君呢?
她已踏过九天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