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九白不与她们争执,可那岑千虹却是个咄咄逼人的主儿,斜着看一眼许九白,又看了看那绸布上放着的白玉原石,颇为嫌弃道:“这东西我原看得上的,可却被别人瞧了去,那便少了几分喜爱了,罢了我也不要了。”
这话语里的嫌弃不是对着那玉石的,分明是因为许九白二人。许若白平时温顺,是没有遇见过这样无理取闹之人,这一回是被气得有些急了,回嘴道:“姑娘这话分明就语带尖酸,我自问我姊妹二人与你并无冤仇,何以你这般敌意!”
许若白心思单纯,哪里知晓这世上确实有无端的怨恨厌恶呢。更何况岑千虹就是见不得许九白那张清丽无暇的面容,也见不得许若白那双杏眼里的纯真,这姐妹二人当真是厌恶的很。
岑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的儿女想来也差不多。许九白伸出手止住了许若白,对她轻声提醒道:“她姓岑,悦来客栈,你忘了?”
许九白声如蚊呐,说的话只是许若白听清了,果然听罢后,许若白自动的就停了下来,悦来客栈,岑启,这些事情对于她的人生中无异于是惊涛骇浪,一提起这几个字她都能胆战心惊起来。
稍微联想大姐姐对这岑姑娘的的态度,她也明了了。若没猜错眼前的岑姑娘可能就是岑启的独女,岑启子嗣甚多,可大多都是男丁,且出于庶出,唯有岑千虹是正房所出,又是唯一的女子,自然要加倍疼爱,于是才娇养的如此横行霸道,气量狭小。
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美人岑千虹,一生好皮囊是担得起这个盛名,可这气度却难以担当,哪里能从她身上寻见半点高门小姐的气质。
许若白偃旗息鼓,岑千虹就是再没道理,也不可能自言自语的骂起来。刚想要走,却驻了足,问身旁的丫鬟道:“把这个白玉原石买下来。”
整整二十金,宇华阁的老板脸都快笑烂了。将原石放进漂亮的匣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岑千虹。
那岑千虹随手接过,啪地一声就将小匣子掷于地上,还很是无谓的拍了拍手,身旁紫衣丫鬟立刻递上一张锦帕,她也是随手擦了擦,又随意丢在地上。
那老板已是目瞪口呆,还好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片刻后回复过来,脸色略微有些灰土的尴尬,讪笑道:“看样子是那玉石不得岑姑娘喜欢,改名儿店里上了新花样再送到府上可好?”
老板这样卑躬屈膝的样子,使得岑千虹很是心满意足,略微点了点头:“我就说宇华阁的老板最是明事理了,其实,刚才那玉石我也不喜欢,只是看着别人喜欢,我便十分不愿意成全,所以就狠心打破了,老板你觉着这我可没做错吧?”
对着岑千虹,老板嘴里哪敢有半个不字,除非他是不想继续在京城混下去了。
哈巴狗一样的不停地点头道:“自然自然,岑小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哪里会有人说你半个错字呢?”
岑千虹不搭理他,只是目光瞥向许九白二人:“你们呢?可觉得我做错了?”
其实,许九白本就没多少打算去买下这白玉原石的,只是觉着有几分好看而已,可惜也没多少,只是或多或少有些可惜那二十金钱了。
语带轻笑道:“当然不会,姑娘买下来了,东西便是你的了,爱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好了,哪有什么对错可分呢?”
岑千虹有些无趣,原想同这女子吵嘴,最后再痛痛快快处置了她罢,见她如此畏缩,这一时就没了兴致,别过头,语态轻柔道:“你倒也算是个明事理的。”
说罢,移步到了宇华阁的里间去,她是贵客,自然不用和一般的闺门小姐一起在店里面闲逛。
“大姐姐,她该不会就是岑千虹吧?”等岑千虹一走,许若白刚忙问道。
许九白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道:“若不是碍着她的身份,你觉着我还能忍受的住她的阴阳怪气?”
许若白呵呵一声轻笑道:“以前在我心里,大姐姐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我才晓得原来你也是欺软怕硬的呀!”
这话委实不中听了,这不就是说自己欺善怕恶么,许九白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没好气斥道:“你个死丫头,我这不是听从二婶的嘱托,不随便惹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