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玉通过一条条走廊小道寻了进来,只觉宛若林中小屋一般,静谧非常。一靠近穆梓阁他就能问到最熟悉,又是最陌生的檀香味儿。
护国公一听下人说宋如玉回了府,立刻叫上了众人在前厅等候,却不见宋如玉的影子,国公府的管家贺聪立马上前,附耳道来:“公子直接去了穆梓阁。”
护国公立刻明了,面无异色。只是这话却落在一旁耳聪目明的国公夫人,先帝最宠爱的朝华郡主慕容敏的耳中。
只听慕容敏冷笑一声,语调尖酸:“他倒是个孝顺孩子嘛!”
宋府的老人们都知道大公子虽然养在夫人的名下,可一直与她不亲,再加上慕容敏失去了她的幼子以后,一直认为是大公子迫害的,整日都同大公子不对付。
是以三年前,国公爷才会拜托白冲将军带着还未及冠的大公子上了战场,这也算是国公府里的一桩密辛的,外头只道是国公府上下友好,国公爷夫妻俩和睦,母慈子孝,可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却是深得很了。
宋二夫人这些年跟着宋二爷走南闯北早已是个人精,就算她同国公府是亲戚,有些话却是不好随意置喙的,只看了一眼身边的清秀少年,睇了个眼色,便低着头,默默喝了一盏清茶,慢慢候着。
一踏进穆梓阁,阵阵梵音便从里头传了出来,如今是春日,外头春光正盛,可这穆梓阁中的窗柩似乎不透光一般,就连好不容易爬上了窗上的春光渗透进来以后也变成了阴冷的寒光。
宋如玉拨开层层经幡,走尽了屋子,这才发现最角落里木佛像前跪着的一位妇人。
“娘,孩儿回来了。”
听见宋如玉的话,那妇人却不曾转过身来,依旧手捻着佛珠,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平安回来就好。”
“孩儿已经将边境十六城收复了,大破魏军三十万人。”
妇人捻着佛珠的顿了一瞬,语调颤颤:“我便是魏国人。”
只见她转过身来,明明妇人年纪,面色苍白却依旧难掩倾国之色。
她看着宋如玉这张熟悉的面容,心中一阵抽痛,这么多年了,她以为早该忘了,可一见到这张酷似那人的面容她还是会瞬间记起遥远的曾经。
“娘”宋如玉低声唤道,他知道娘最厌恶的就是他与魏国人作战,可他是大周的将军,保卫家国是他该做的:“我是大周人。”
妇人看着他,面色惨白,末了,见她略带感伤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好了,你去拜见你的父亲吧。”说罢,她转过身,又跪在那佛像面前的蒲团上,阖上双眼,手捻佛珠,口中直念阿弥陀佛。
宋如玉眉头一皱,娘对他从来都是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好似陌生人一般。娘的态度,他虽早已能够料到,可这番感受他还是难免寒心,旋即他拿出袖中的锦盒搁在了一旁的木桌上,提醒道:“这是千年冰蝉对于您的寒疾甚有疗效。”
“我知道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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