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说话刻薄、对下属严厉、恃强凌弱此等评价居多,她以为这样的人应当是欺软怕硬地鼠辈之流,却没想到见面是个正义凛然之人。
如今这世道,不说是朝政,就算是民间,也无法完全做到上下有序、秉公执法。
但张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这个一个初出茅庐之人对她说这些,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要是张宁再年轻些,她指不定会拉拢此人。
见叶轻舟就这么愣住,张宁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轻蔑,“怎么?听到不能受贿行贿失望了?”
叶轻连忙摇头道:“不是,只是觉得现如今会说这些话的人,少了许多。”
这下反倒让张宁呆滞住,心中不自觉地有了几分行为,但嘴上说话还是讨人嫌,“说话人人都会说,当初刚进官场,谁不是自诩高洁,后来呢?还不是做了塘中的污泥。”
叶轻面上有些尴尬,虽然他们现在坐在角落里,但旁边依旧有官员正在工作,他们相隔不远,能听的不能听的应该都听到了。
张宁却是一点也不在乎,他侍奉了两朝皇帝,能让他忌惮的人早就被他熬死了。
若不是年岁已高,他当真想在这混沌朝局中继续站着,就算只有一两人清醒着,他也能做一盏明灯。
可惜啊,他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终究是岁月不饶人
想着,张宁沉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叶轻舟。
叶轻忍不住战栗,方才明明还是一脸感慨,怎么看她的时候就是一脸仇视。
“你会什么?”张宁看着她问道。
叶轻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会道法一事。
她还未想好,便听到张宁说道:“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学会东西是你的本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叶轻意会地点了点头,遂说道:“道门之事,凡记载,皆知。”
张宁闻言先是一震惊,随之便是不相信,若要真有这个本事,那还来朝廷做什么?
见张宁这幅样子,叶轻心中了然,遂道:“儿时入道非我本意,我意在为皇上分忧,匡扶天下百姓。”
果不其然,她这一句刚说完,张宁便是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
一听到她为民为国,张宁便没那么挑刺了,带着叶轻便在钦天监里转悠。
德明公公毕竟不是钦天监的人,只能把她带进来,而张宁却是在钦天监当值三十年的元老,跟着他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听闻年轻人有志向,张宁便忍不住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这几日来钦天监的次数,竟比这两年来这儿加起来都要多。
张宁一边拄着拐杖,一边使唤着叶轻舟把历年历法搬出来,一个一个地要她说出此为何意。
叶轻从小便通晓阴阳五行八卦,看历法这种事对于她来说自然是小事,但一整日下来,全是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她听得头脑都要发胀了。
建国这么多年,每年都有历法颁布,她一个个搬出来,看完了再搬回去,离开钦天监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见叶轻舟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房间,正想来找他喝酒的道什手上拿着酒壶,惋惜地摇了摇头,“还是让他好好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