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道:“很可能是那秀才作的。”
“秀才……怎么可能?
“极有可能!”李尘肯定的道:“这秀才作了诗,然后让记性不错的方仲永背熟而已啦。所谓的五岁时忽啼求书具,写诗一首,然后给秀才看,其实都是在作戏,目的是推出所谓的神童而已。”
“神童之名一出,各种好处就来了么。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为名,二为钱罢了。”
“至于其父带他去给人表演,其实那些诗都是背熟了的,再加以应景而诵的训练了,就可以出去外面骗钱了。因为秀才本身才学不高,所作的诗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但从一个五岁的小孩口中作出来,自然就惊为神童了。随着年纪增大,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显得没那么出色了。”
“所以荆公就在文中说‘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岁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再到十八九岁的时候,自然就泯然众人矣。”
“所以嘛,这所谓的神童方仲永,不过是有心人为了钱财而炒作出来的神童骗局而已,唉,可惜,可惜,竟蒙蔽了世人数百年了。”
陈秀才听得目瞪口呆,但细细思量一番,似乎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先生,我说完了,今日下午学什么东西?”
陈秀才恍过神来,想了想,便从书堆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说文解字》,道:“李尘,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认字,明字,只有认识了字,明白了字,基础打牢了,才能写出好的文章来。”
“多谢先生!”李尘接过书,迈着小腿出了卧房。
陈秀才望着他的背影进了课堂,又坐下来仔细思量李尘方才的一番话,沉思良久,突然仰望屋梁,喃喃自语道。“嘿嘿,我看此子才是魔童还差不多!”
短短几天之内,李尘的学习内容就和其他人学童脱钩了。
在陈秀才的指点下,他全心精读《说文解字》。
此书成书于汉代,宋代重新整理过。全书近万字,算是当世最权威的字典了。人若是识得了全部的字,可算一部活字典,是一件十分不得的事了。若能全部明了了每个字的含义,来历,那就可算一代大儒了。
陈秀才的才学,只能认一半左右,说到精通那就远远不够了。
每日上学时,李尘都会带好吃的去给陈晓鸳,小丫头营养跟上来了,人就长胖了,脸色也变得有红有白起来。
下学后,李尘就专心练字,贞娘见他读书认真,便腾出一间小房间,把它整成了一间书房,给他专心读书写字用。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遗憾的是醉仙楼的生意却怎么也起不来,远不如当初的红火。原因是贞娘为了避免穿着孝服进酒楼厨房给客人做菜会冲撞灶神,做菜的手艺便都教给了大舅妈,自己则在内宅里每日洗全家人的衣服,给夫君换香火,在内宅小厨房里做全家人的饭菜,照看李尘等等。
但大舅妈总是学不好手艺,没办法,贞娘便叫邻居齐妈的小女儿春兰过来厨房帮忙,这春兰之前跟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艺,有些底子,但水平还是跟贞娘差了许多。
与此同时,县城里一些不好的谣言开始悄悄传播着。
说什么醉仙楼的老板娘太过刚强,八字不好,克夫克子。克走了儿子,克死了丈夫,这捡回来的野孩子命硬,到时会克死她,这醉仙楼迟早会倒闭。
更糟糕的是酒楼开张后不久,一个酒鬼在街上浪走,走着走着突然就倒毙在了醉仙楼门口。于是便又有人说这醉仙楼风水不好,有冤魂缠着。更有甚者,居然有人说有天夜里走夜路,看见醉仙楼的前老板李大孝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唉声叹气的。
反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用说,这些自然是有人在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