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现在消失。我不想看见你。”张玉靓这句绝情的话脱口而出,自己也有点后悔。
“哈!”姜奂冷冷一笑,“什么意思,这句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张玉靓心里也疼得很。
“为什么?就因为那么些破事!我们之前的那些美好,那些痴缠,你就都舍得不要了吗?至于吗?至于吗?我改了都不行?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太……太脆弱了吧?啊?”姜奂真伤心了,想不通张玉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真实的她?还是冲动的她?
“下车。”她的语气不留余地。
“好!”姜奂转身就下了车,又从后备箱里取走了自己的行李。他头也不回地往车子相反的方向去了。
张玉靓一阵阵胃疼,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里又悔又恨,又怕姜奂到处乱跑被车子撞了。
忽然,她想起手套箱里好像有胃药,于是她打开箱盖,取出小药箱。
水呢?小药箱旁边,又果然有一瓶水。
她吃下胃药,想把小药箱收起来,一下子想起,这个小药箱是他给她备好的,水也肯定是。
这么些年了,她在外边打拼,对她这么贴心照管的,除了她老爸,就是姜奂。
姜奂寂寥地走在路上,他一边是已经铺黄的绿化带,一边是静静流淌的浑河。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是。
张玉靓的那一番脾气,让他也是够了,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种气,爸妈视他为掌上明珠,堂姐姜行虽然强势,跟他偶尔口角,但也多是点到为止。
他也从来没跟别人这么低三下四过。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迁就她了,把她的脾气惯得这么大?这么过分?自己在她面前,一点点尊严都没有。
想着想着,他想起了《简•爱》里的那段话:
“你难道认为,我会留下来甘愿做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你以为我是一架机器?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够容忍别人把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把一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泼掉?难道就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
你不是想错了吗?
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使你难于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于离开你。
上帝没有这么做,而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
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他一遍一遍咀嚼着这番话,慢慢地走到了路的尽头,前面正在施工维修,路面戛然而止,他不能再朝前走了。
去哪里呢?
自己家,他是回不去的,回去又要跟爸妈吵架。
房子租出去了,租期未到。
王大庆那里也不好意思再去。
他的大件行李、家当都在张玉靓家。
要不就先住酒店,明天等她上班的时候自己去搬出来吧。
然后,离开这座城市。
但是,一想起住店,他又想到了那张黑卡。他每一笔在黑卡上的消费,李丹歌的手机上都会收到通知。
而张玉靓的公司给他开的这几个月的见习薪水,他随手花了,都不够伺候照顾张玉靓一个人的呢。
再不,就去找于新娟?她是一定会接纳自己的,姜奂听说,于新娟家里浴缸的对面,就挂了一张自己的放大照片——当然这是江湖传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