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乐淡去,演出开始了,萨芙&塞壬乐队循规蹈矩地开始唱,一曲接着一曲,都是客户点播的曲目——
陈百强的《一生何求》,李老师点给他的老母亲;
张国荣的《沉默是金》《倩女幽魂》,刘女士点给她的父母;
Beyond黄家驹的《光辉岁月》《海阔天空》,侯小姐点给她的前男友;
罗文的《小李飞刀》,王总、赵先生和杨先生点给他们昔日的牌友;
梅艳芳的《夕阳之歌》,牛先生点给他的红颜知己;
邓丽君的《又见炊烟》《何日君再来》,李女士点给她的声乐老师……
每首歌的间隙,主持人会上来念一段文字,说的是点这首歌的客户把歌声送给逝去的谁谁谁,这首歌与他们的缘分、故事云云。
上半场就这么差不多了,下半场是乐队自创的歌曲,一首《冷雨夜》中,夜深了,主持人悄悄从后台走了,墓位间本就稀稀落落的客户们也都逐渐散了,还坐在那里的人没剩几个。
台上的丁立立、关瞰和索柱却真正进入了状态,开始了他们叮叮咣咣的真正的摇滚唱奏,尽情地发挥他们自己的音乐。
关瞰写的歌叫《从天而降》,唱的是一只外星的青蛙降落在地球上之后的爱情和性苦闷;
丁立立写的歌叫《大地无声》,唱的是一个老萨满临终的嘱咐和他咽气后家人的挽歌;
索柱写的歌名字很奇怪,叫《辽沈晚报》,唱的是一场简简单单的交通事故如何被写成了焦点新闻;
最后是袁爱乐的那首歌,《北极光下》,唱的是热气球带着一座小房子,飞到了北极圈里。
这首歌,张玉靓听过,是李妍蕙子生日聚会时这支乐队唱的,她抽了一支烟,只这首歌认真听了。
看着月色下凉风里空空落落的墓园,姜奂边听边感慨:爱听地下摇滚的那些人,难道大部分都已经入土了么?
明月西斜,折腾到了一点多,演出结束了,索柱要在墓园值班,珍珍跟着丁立立的车拉着器材回酒吧了,关瞰则开着自己的车,引着张玉靓的车去了西塔的一个串店,姜奂为了采访方便,坐在了关瞰的车里。
关瞰演奏很尽兴,烟一支支地抽着,跟姜奂白话个不住,吹他自己是赵年小侄儿的同学,贝贝也找他好几回了,“我××没去,在这多好,没有压力!我想写啥歌唱啥歌都行,没人管我,乐队的队友也都谈得来!”
“是啊,我也是,北京那边老路也找过我去给他帮忙,但是我也没去。我没去主要是因为……因为我对象儿在沈阳。”
“对象儿?对象儿干啥的呀?”关瞰果然上钩了,因为他也从袁爱乐那里听过张玉靓和姜奂的风言风语。
“唉,没工作呀!毕业以后一天就是玩儿,啃老呗,连我也得按月给她还信用卡呢。”姜奂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弟弟你图欲啥呢?哪天你给她领来,咱们大家帮你开导开导她。”关瞰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