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奂倒掉碎玻璃,回来坐在她身旁,坐得挺近。
她抗议了:“离我远点,Wilde。Wilde……呵呵。”
姜奂听出她是在讽刺自己的取向,强压住火,“靓姐,别喝了,你这样特别伤身子。”
“身子……我身子好着呢!”
姜奂看沙发上也有啃得乱七八糟的鸡骨头,忍不住捡起来帮她收拾。
“不许动我的东西!”张玉靓一声怒喊,把姜奂吓了一哆嗦,鸡骨头掉在了地上。
只见张玉靓用一根鸡腿指点着江山说:“这都是我的,这个也是,这些都是我的!不许乱碰。”
“你这啃得也不干净啊。”
“用你管!?”张玉靓继续啃葱啃鸡腿。
姜奂把垃圾桶取过来,放在她旁边。看着昔日那么神气嚣张的张玉靓,现在落成这样,他心里既解恨又怜惜,他预感她快要爆发了。
果然,啃着啃着,她哭了起来。她的哭,绝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脸深埋在手掌和头发里,哭得特别伤心和用力。鸡腿和大葱扔在了地上。
他也不敢过去劝,只好递过去湿巾,她接进去擤了擤鼻涕,接着哭。
他正手足无措,又见她拽过白酒,吹瓶喝下去两大口,然后直接干呕起来,嗓子里咯咯作响,他赶紧把桶递过去,她把着桶哈着腰使劲吐起来,把胃里的酒、鸡肉、大葱一股脑地呕了出去,弄得满嘴边、满手都是,头发上也沾了不少呕吐物。
姜奂轻轻帮她捶背,心里对她只剩下怜惜,想抱抱她却不敢,酒瓶子还在她手里攥着。
张玉靓吐好了,嘴里一阵发苦,原来是把苦胆都吐出去了。
她靠在沙发背上喘息着,姜奂把垃圾桶里的秽物收拾了,又放在她手边。
张玉靓俯视着他忙前跑后伺候着自己。她心里明镜似地知道他的意思。
“真贱。”她忍不住说了一句话,撩撩他。
姜奂像是没听见的样子。
不久他又出现了,端来了一杯牛奶,递给她,她伸手过去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给打翻了,牛奶洒了姜奂一身,她也没说道歉。
姜奂收拾了杯子,又给她换了一杯过来,她平摊开手心,姜奂这才发现,张玉靓的左手心里也被划破了,伤口比脚心的还严重,而且两只手上又是刚才的呕吐物又是油腻,手指头都粘在一起了。
姜奂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牛奶端到她嘴边,看她脸上也是一塌糊涂,就先用湿巾帮她擦干净些,又把牛奶端着,给她喂了几口,张玉靓也不躲了,低过头像小猫似地喝奶。
姜奂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张玉靓说:“还要喝。”她嗓子有一些嘶哑。
姜奂又喂了她几口。然后拽过她的手,先擦干净,又消毒和包扎好伤口。
张玉靓的眼睛空空洞洞,姜奂看着她,想说“耍够了吗”,但话说出口却是:“好些了吗?”
他又找来一条软软的大绒毯子,从肩膀往下,给她轻轻都围上。
张玉靓像是自言自语地对他说:“其实我知道,其实,你也是一个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