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做个丰满的人设资料,我觉得可以研究。”张玉靓打开车门看了一下时间,这个点估计赶不上公司的食堂,带姜奂去吃点什么呢。
姜奂见张玉靓看时间,心想这个工作狂不会又不吃午饭了吧。还好他有心理准备,做了应急预案。“靓姐,我今天出来前做了几个蛋挞,现在正好中午了,吃几个先垫垫肚子吧。”姜奂说着,伸手把一早放在车后排座位上的保温袋拿了过来。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简约的淡灰色亚克力材质食盒。
是黑巧克力提子蛋挞!张玉靓的眼神果然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了。
姜奂心中暗笑:尝尝正宗的里斯本味道吧。
蛋挞的包装很紧,姜奂从随身包里取出一把黄色刀把的瑞士军刀,一下开了包装盒。张玉靓看他熟练地用左手拇指开刀,问道:“小姜,你随身带把刀干什么?”
姜奂把蛋挞盒递到张玉靓手边,说:“靓姐,咱们平时经常接触一些山猫走兽,有些还比较危险,比如刚刚李内牛体内这个乔立夫的人格,我带把刀就是为了防身。”
“哦。那你带着吧。”张玉靓的语气里难掩轻蔑的意思,不过蛋挞非常好吃,她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把接下来想说的“胆小鬼”三个字,就着蛋挞一起咽了下去。
其实姜奂主要不是因为怕什么山猫走兽,他是感觉张玉靓开车太虎了,他又一直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款瑞士军刀叫“随车宝”,是专门放在车里,以备张玉靓肇事发生险情时逃生用的。
另外,在三个多月前张玉靓的微信里,有一张照片,是她快活地吃着一个蛋挞,而手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还有两三个锡纸托,这张照片给姜奂留下了深刻印象——张玉靓的大眼睛非常勾人,虽然她的五官不算是很精致的那种。而他做蛋挞的手艺,是之前有一次跟李丹歌在欧洲旅行时,为了给澳门的一本美食杂志写稿,在里斯本的一个蛋挞店花了好几天学会的。
果然,吃着这黑巧克力提子蛋挞时,她看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姜奂心里又动了一下。
吃罢中饭,张玉靓慢慢开车往公司返,速度慢得姜奂都有点不适应。
“靓姐,这个李内牛是不是一段时间内采不了了?”
“是啊,得恢复一段时间。但是他的那对父母,尤其是他那个爸,唉……”张玉靓恨恨地说。
“其实,他妈妈也不是善茬。靓姐你注意到没?她对孩子的控制欲也非常强烈,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软一些的,迂回的方式,表现得非常关爱孩子,其实对孩子的心理压力不见得就比他爸的小。”姜奂说,“否则,孩子的精神压力要是能有个出口,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孩子下一步会怎么样?”张玉靓问。
“他的分裂人格之间已经失去平衡,那个最重要的总是藏起来的‘佩奇’不知怎么的不见了,我感觉他接下来会有进一步的分裂。”姜奂分析道。
张玉靓没有接话,这确实是个太好的案例,但是……但是再接受任何形式的访问,对这个孩子而言都实在太残酷了。
回到公司,张玉靓忙自己的事去了,姜奂抓紧整理好这天的记录,心里很烦乱,信步回到了王大庆家。
今天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日子,王大庆家里高朋满座,男男女女聚了好些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加了一些座还都坐得满满的,扇贝叔、高潮妹、甲胖姐、乙胖姐都来了。
姜奂眼尖,突然发现姜证也坐在宾客中间。
这个姜证是姜行的同胞弟弟,是姜奂的堂弟,眼下正在省城读大学。和他姐一样,姜证也不是善茬,当初姜行的父母姜云海、王素梅都是乡里和村里的干部,用报纸上的政治名词给孩子取的名。生了姜行之后,两口子还想要个男孩,就把姜行过继给了当时在省城工作、尚无子嗣的弟弟姜云舟。于是,姜行是在城里上的学,平时从不敢回家,都是父母偷偷到省城来看看闺女;后来姜云舟家生了姜奂,姜云海家又生了姜证,姜奂上学因此添了不少麻烦事,所幸姜云舟自己是教师,后来总算过了关,但他也受此拖累没当上副校长。姜证则是老老实实在县里上的小学、中学,所以仅仅考上了沈师,跟姐姐在北外的学历根本没法比。
姜奂一点也不喜欢姜证,总觉得这个黑黑胖胖的堂弟眼神不正、看人不善,有点阴恻恻的。
只见姜证一身崭新的名牌,正埋头看手机,撇着嘴一脸坏笑,小眼睛不时厌嫌地翻楞一下屋里的食客们。姜奂装作没看见他,低头侧身一下闪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反锁上了门,抄起枕边的《沈水金兰》看了起来——
姜采石的“另有任务”,是去做什么了呢?
他抓代万军去了。
这天下午,已经担任北市区公安分局局长的于晨悄悄找到他,“采石,有紧急任务。”
姜采石知道,于晨临阵点将,那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事情。他这时的任命还没下来,但他知道应该是北市区政府的保卫处长,在区公安分局也兼了一个职务。
于晨说:“现已查明,你在师专原来的同学代万军极有可能是国民党潜伏特务,最近我们对他实施了外围监控,他应该没有察觉,但他近期活动频繁,随时有可能潜逃,必须马上抓捕。这次的抓捕行动组,由你原先领导那几个小组的人作为骨干。”